家族遗传妻管严(重生)+番外(443)
突然,他睁开了眼,刹那间,秋旎们眉眼相对,呼吸相闻。秋旎张嘴想问问他怎么样了,不想他微微抬手,靠近她的脸颊。
她脸侧有一缕发,挡住了莹润如玉的肌肤。
他想为她拨开。
隔着初夏单薄的衣衫,秋旎感觉得到他身体的温度。他两只眼睛,直直地望着秋旎。
裴翊修眉眼生得好看,隔得那么近,经过秋旎双眼反复的观摩,仍旧好看。
那一刻,秋旎仿佛闻到了花香,秋旎在那香气里飘飘然。
但下一瞬,裴翊修就松开了手,将她扶着坐了起来。
秋旎的发梢拂过他的脸颊,酥酥麻麻的,有些发痒。
他心口兀自一动,忽的为自己方才的想法而脸红。有那么一刹那,他竟然想去亲吻秋旎。
这个认知让他心底一阵后怕。
他比秋秋大六岁。秋秋很容易对她产生依赖。
但他明白,夫妻之间的关系不能仅仅靠依赖维持。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将自己当哥哥一样崇拜
这样卑劣的想法让他看不起自己。
从那之后,裴翊修有意无意疏远秋旎。
她只当他在忙,也不在意,往校场跑得勤快。
裴翊修发觉秋旎黏他黏得厉害。如今她不比幼时,明年她便及笄。如此下去,对她名声终究不好。
是岁冬,裴翊修向谢怀琛请命去北方历练。
最终传到秋旎的耳中,就成了为了磨练裴翊修,父亲决定让他去北方历练。
此去经年,不知归期是何日。
得知消息的那几日,秋旎日日躲在房中,偷偷哭红了眼。
北方苦寒,他怎么受得了。秋旎去见父亲,让他收回成命。谢怀琛没搞懂这对小年轻要做什么,他说:“玉不琢不成器。裴翊修是一块将才,只是还需打磨。”
一时之间,秋旎难以接受十年来与她几乎形影不离的裴翊修有朝一日要离去千万里,遥不可及。
裴翊修倒看得开,安慰她,“秋秋,我本来就是个一无是处的人,去边关说不定是个机遇。”
裴翊修从来就不是一无是处,他会吹笛,会弹琴,会武艺,会哄谢秋旎开心。
那些话,秋旎终究没能说出口。
他出征那一日,正是深秋天气,早间叶上的露水尚未散尽,他便已经在城外校点三军。
秋旎站在城墙上看他,一身绛色衣袍,鲜艳明亮。
她觉得,他离自己那么近,又隔自己那样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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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翊修去了北方,整整两年。
秋旎给他写了好多的信,他偶尔也回,回信却很短,大部分又都在问候师傅师母,留给她的只有区区数字。
就这样,秋旎还视若珍宝。
他去边关后的第三年,打了一场很漂亮的胜仗,终于回来了。从他从北地启程,秋旎就算着他回来的日子。
后来北地大部都回来了,除了裴翊修。
那日谢怀琛焦灼地从外面回来,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鬓角竟抽出几根白发。
父亲木然地对秋旎说:“裴翊修……他掉下了千佛崖。”
秋旎如蒙惊雷,被轰炸得不成人形。父亲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好似恍然间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不顾众人的阻拦,义无反顾跑出家门。
千佛崖险象异常,据说他是在雨后经过此处,遇上泥石流,为了推出同行的小兵,失足掉下山崖,尸骨不存。
那山崖那样的深,被他救的那位小兵指着他坠崖的地方给秋旎看,“将军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的。”
几乎是毫不犹豫,秋旎站在崖边毫不犹豫地纵身,归入那一片云海。
不管从这里下去,是生是死,秋旎都得和他在一起。
秋旎赌了一把,用自己的命,和老天爷来了一场惊世豪赌。
幸运的是,老天爷厚爱于她。更幸运的是,老天爷也厚爱于他。
从水潭里爬出来,未行几步,秋旎就看到裴翊修一身绛色战袍在山崖底下抓耳挠腮,试图爬上去。
他尚安好。
此生,秋旎再未遇过什么事,让她那般欢喜。她几乎喜极而泣。
他转过身,眼中尽是错愕,愣了片刻,把秋旎搂紧他的怀里,用力地抱着她,那感觉就像是要捏碎她一般,“你怎么来了?”
秋旎伏在他胸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拍打着他的背,“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信,我一定要来看看。”
突然,他又变得很愤怒,把秋旎从他怀里捞起来,他说:“秋秋,不要做傻事,答应我,不要再做傻事。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要做傻事。”
一时之间,秋旎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盯着他半晌没有说话。
此次,他却是格外有毅力,非得求秋旎个承诺。
拗不过他,秋旎微微点了点头。
千佛崖太高,没有援兵,他们根本爬不上去。
于是,他们在千佛崖住了下来。其实崖底风景极好,一大片水泽围着一方竹林,远处是茫茫一片荻花。
裴翊修在竹林边上搭了一座简陋的竹屋,屋舍简陋,他们却过得分外安心。
每每日出之时,他便去林中狩猎,往往猎了三两只兔子就开心得不得了。回家之后,他们生一堆火,靠在火边讲故事,有时候静静坐一夜,在他身边,秋旎都觉得特别安心。
那段日子,没有锦衣玉食,没有显赫富贵,秋旎有的,除了他,别无所物。秋旎想要的,除了他,别无所求。
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偶尔做点关于未来的白日梦。那么贫困的生活,秋旎却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