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反觀蔣睿執，不過庶出的兒子，本沒什麼指望。蔣傢又仗著太後撐腰，聖上不敢發作，僅小懲大誡。高，實在是高啊！

如此一來，科舉案前後因果皆串聯起來。薛晴羽看著逐漸走近的蔣菡，驀的笑瞭。薑懐千算萬算，怎知最毒的蠍子，遠比她高明太多！看來，這輪選秀結束，後宮有好戲看瞭。

“見過蔣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薛晴羽故意當衆和蔣菡打招呼，是猜到此女最是好面子。

果然，蔣菡在人前，總是端著，開口也是溫溫柔柔。

“這位是？”

“奴才姓薛。”

“原是大名鼎鼎的薛掌印啊！”蔣菡笑著將手搭在薛晴羽手背上。

薛晴羽領著蔣菡往門前寫著“蔣小主”的寢殿走，壓低聲音：“蔣小主，奴才今日負責監察選秀。路過內官監的時候，親見三笑公公往小主衣服上撒瞭些香粉。奴才和三笑公公本是舊相識，很多事不便明說，但又怕出瞭亂子，聖上怪罪。思來想去，不若直接來尋小主。小主切記，入瞭深宮，比不得從前在府上，萬事小心！”

薛晴羽說完，又不動聲色遞瞭腰間懸掛的梨花紋樣玉佩過去：“小主期間若有什麼麻煩，盡管遣人來薛府尋奴才。以小主出身、美貌及智慧，奴才提前恭賀小主前程似錦。”

蔣菡面不改色，悄悄從手上褪瞭隻玉鐲，不肯薛晴羽推辭：“薛掌印，小女此生不愛虧欠人情。此番選秀，對小女及蔣傢皆至關重要。這鐲子，薛掌印拿著吧，日後用不上最好。”

薛晴羽悄悄將鐲子收入囊中，作揖：“小主早些休息，奴才先告退瞭。”

薛晴羽以最快腳程回薛府，直奔錢星玥的住處。錢星玥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正在小苑中作畫。一枝盛放的梨花，在錢星玥手中躍然紙上。

薛晴羽拔瞭腰間懸掛的梨花落，直逼錢星玥命門。錢星玥畫筆為器，堪堪抵擋住長劍劍鋒，又輕盈轉身，和薛晴羽纏鬥起來。

“薛晴羽受瞭傷，確定要繼續？”三輪下來，錢星玥趁著間隙，談笑般開口。

薛晴羽收回手，一臉警惕：“你怎知我受瞭傷？”

“那日掌印給的錢袋，血腥味實在太大瞭。少時，我也是刀尖舔血，方能掌控吟月樓之人，對那氣味，實在敏感，不想知道都難。”

錢星玥繼續坐下，面無表情地倒茶，“不知薛掌印今日，可敢安心用我的茶？”

薛晴羽安然坐下：“我隻是，想試試你的武功。曹慶當日一劍封喉，薛府離曹府又近……”

借刀

“可是，錦衣衛追趕的人，是掌印您吧？”錢星玥一副運籌帷幄的架勢，遞給薛晴羽一杯茶。

薛晴羽嗅著清新雋雅的氣味，輕抿一口：“好茶！”

“薛掌印想必該懂道上的規矩，我若輕易告知你打聽的事，掌印往後焉能放心用我和吟月樓？”錢星玥見薛晴羽擺出誠意，也退讓一步，“不過，曹慶確為我吟月樓所殺，這一點，我認。”

薛晴羽嘴角上揚：“這京城中的閨閣女子，個個皆非善茬。”

薛晴羽說話時，一雙眼盯著錢星玥，企圖尋找答案。可惜，後者端起杯盞，垂首間，眸色盡掩於白色霧氣之下。

“掌印，寄人籬下，給個提示。出門多加小心，買你命的不少。”錢星玥笑著放下杯盞。

匆忙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來，趙舒出現在小苑中。

“掌印，東輯事廠來人瞭，說叫王勉，還說，審訊之人開口瞭。”

薛晴羽起身便往外走。

王勉候在薛府門口，看到薛晴羽，作揖完開口。

“掌印，此人名叫邱健，住在十八巷，和他一起的幾個人，也是流民，據說滁州鬧荒一並逃出來的。來薛府鬧事前一天晚上，有個蒙面人找到他們，給瞭他們些碎銀，讓他們翌日到薛府鬧事。他們饑腸轆轆，便應下瞭。”

“起初他們不願開口，是怕開瞭口便坐實瞭罪名。後來，我們拿瞭畫像去十八巷，他們被鄰居認出。我們抓瞭鄰居來，他們怕連累無辜，方開口。”

薛晴羽點頭：“滁州？這幾個人還算有良心，先留在東輯事廠吧，由你親自訓練，日後我有大用。”

薛晴羽來到東輯事廠，邱健一行人已從獄中出來，被孫梧安排在偏殿處理傷口。

王勉借機開口：“薛掌印已留下你們在東輯事廠當差，將功贖罪，還不謝恩！”

邱健聽聞，和同伴面面相覷，“噗通”一聲跪下：“多謝薛掌印大人不記小人過！可惜，那蒙面人打扮平常，實在看不出什麼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