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大院娇妻(101)



為什麼?顧舜華倒是知道裡面的門道。

鰣魚醇厚豐腴,口感滑嫩細膩,烹制後入口即化,馨香撲鼻,但唯有一點,它和其它魚不同,按說是不刮鱗的。

因為鰣魚鱗下飽含脂肪,帶著鱗清蒸,才能保持魚的真味,保留魚的清香,吃的時候要先嘬魚鱗的鮮味兒,然後再吃魚。

一旦刮瞭鱗,那味道就失瞭。

如今自己爸爸張口說去鱗,那就是落瞭下乘,別人自然覺得爸爸沒見識過鰣魚,並不知道做法,要丟人現眼瞭。

不過顧舜華倒是不擔心,她知道自己爸爸的能耐,沒有把握,他不會說這種話。

顧全福掃視過大傢夥兒,掌勺廚子同行,還有底下徒弟,甚至連旁邊忙碌的白案水案師傅全都瞧過來瞭。

誰不知道他顧全福今兒個頭一天上班,頭一天掌勺,又遇到貴客訂席,一個個都是抻著脖子等著瞧稀罕看熱鬧的。

顧全福便下令:“刮鱗吧。”

底下幾個徒弟僵瞭僵,有人想張口說話,卻被旁邊的霍大廚狠狠地使瞭一個眼色,嘴皮動瞭好幾下,到底是沒吭聲,硬著頭皮上前刮鱗瞭。

眼看著鰣魚的鱗片被嗖嗖地刮下來,霍大廚和江大廚對瞭一眼,心照不宣地忙去瞭。

他們沒看到,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回頭闖瞭禍,惹下事來,和他們沒關系!

鱗片被刮下來後,顧全福開始做魚,這時候幾個機靈的徒弟見狀,就尋個由頭走開,擇菜的擇菜,做面點的做面點,就是實在沒活兒的,也跑去抓來幾隻並不髒的碗放在水裡洗。

大傢全都當沒看到,誰都怕平白惹一身麻煩。

一時大傢夥煎炒烹炸的,火苗嗞嗞地往上竄,炒菜油煙味到處都是。

刮鱗的那徒弟叫馮保國,倒是一個老實巴交的,難受得要命,他給鰣魚刮瞭鱗,覺得自己犯瞭大錯,回頭還不知道怎麼著。

他本來就隻是一個臨時工,正在轉正的節骨眼上,真出事,那就麻煩大瞭。

懊惱得要命,心裡也來瞭一點氣,便尋個由頭也去忙瞭。

於是這當口兒,竈臺前竟然隻剩下顧全福顧舜華父女兩個。

顧舜華看著刮瞭鱗的鰣魚,鰣魚去鱗,味道已大損,隻是不知道自己爸爸有什麼起死回生的法兒。

顧全福卻道:“舜華,給我拿過來針線。”

針線?

顧舜華驚訝,不過沒說什麼,還是趕緊找來瞭針線。

顧舜華從旁看著,就見爸爸竟然將那些刮下來的魚鱗洗凈,之後用針線就這麼像串珠子一樣串起來瞭。

顧舜華不解:“爸,這個是要?”

顧全福難得笑瞭笑,道:“等會蒸魚的時候,把這串魚鱗吊在鍋裡,那味兒不就來瞭?”

顧舜華想瞭想,恍然,之後贊嘆:“這個法子太妙瞭!”

要知道,鰣魚鱗片多脂,味道肥美,缺瞭魚鱗中的脂肪自然少瞭一道味,但吃魚帶著鱗,總歸不夠雅美,用這個法子,既得瞭魚鱗脂肪鮮美,又能保持瞭鰣魚美觀,可真是一舉兩得!

當下不再耽誤,幫著父親一起用針線串瞭魚鱗,串好瞭後,將花椒搗碎瞭,放入花雕中拌勻瞭澆上去,再放蔥絲、薑花,蓋幾片上等火腿,放進鍋裡蒸。開始蒸時還不覺得,等鍋裡清水沸騰,白汽翻滾時,就見那串魚鱗上的鱗脂逐漸溶解開來,往下滴落在鰣魚上。

隔著玻璃蒸鍋,都能感覺到濃鬱的鮮美,看得顧舜華不由得流口水。

待到火候夠瞭,停瞭火,取瞭蒸盅瓷蓋兒,卻見魚鱗上的鱗脂已經一點不剩,全都溶入到瞭魚肉之中,而那魚肉,熱氣撲鼻間,輕輕一嗅,鮮美異常,熱氣略消散後,肉眼看去,魚肉肥潤鮮腴,滑嫩猶如凝脂,可真真是名不虛傳長江三鮮!

顧舜華回身看別的竈臺,都大鍋大鏟地忙碌著,叮叮當當的,熱氣氤氳,並沒有註意到自己這邊,她在心裡一個暗笑,便將蒸盅重新蓋好。

之後,她才喚來跑堂的,將這道菜上瞭去。

那跑堂的取瞭菜去時,一旁的幾位大廚都暗暗瞥瞭一眼,那眼裡全都是樂子,甚至開始憋不住笑開瞭。

誰傢蒸鰣魚竟然去鱗?去瞭鱗,鰣魚的鮮美就去瞭三成,你再是大拿,還能給它現成調味不成?人傢吃鰣魚為瞭什麼,就為瞭那點磷脂的肥美啊!

說白瞭,你顧全福就是死人一個瞭,救不活瞭。

這個時候,顧全福吆喝瞭一聲,幾個徒弟全都聚攏過來,顧全福便吩咐大傢接下來的菜色,安置下去,大傢服服帖帖地聽令,隻是心裡自然各有想法,有人同情,有人等著看熱鬧,有人憋不住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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