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掌天下权(464)

作者:萧半雪


“武狀元不過二十出頭,文狀元也才不過十八歲,當然年輕瞭!”消息靈通的大娘一臉驕傲地分享自己的先知:“雖然年輕,可本事都是實打實的,這狀元身份,更是陛下欽點,一點水分都沒有!”

“一高大魁梧,一文質彬彬;一個面無表情冷若冰霜,一個笑容滿面暖如驕陽,這一屆的文武狀元可真有意思!陛下眼光真好。”

“可不是,先前兩匹馬並駕齊驅的時候,我都不知道自己要看哪張臉才好。”

“俊,都俊!”金陵百姓們高興地瞧著熱鬧。

花馬遊街之後,二人又往皇宮謝恩。

看著一高一矮,一文一武,可都分外優秀的少年郎,鐘離婉也是難得地隨和,正巧這裡也沒有瞭外人,她不止讓二人免禮平身,還給他們賜瞭座,送上糕點茶水,親切地問瞭些話。

“微臣自幼父母雙亡,與……寡嫂相依為命。因天生力氣大得出奇,一位高人說與其浪費在重活累活上,不如與他學些本事,想辦法報效國傢。”武狀元廖永不卑不吭地說。

相比之下,年輕的文狀元似乎有些坐立難安,不時想擡眼看她,又一副不敢直視的擰巴樣。

要不是答話的時候依舊口齒清晰,鐘離婉幾乎就要以為先前在殿上,那個意氣風發,口若懸河,舌戰群儒的傢夥是另外一個人。

“微臣傢中,因祖父母雙在,除瞭四叔四嬸自願分瞭出去,其餘人都還住在一起,逢年過節,少說也能開個四五席,熱鬧得緊。多虧陛下仁義,設瞭義學堂,否則傢貧如微臣,此生恐難有機會學讀書識字,更無可能走到如今。”

鐘離婉笑容越發深瞭。

不錯,這屆科舉頭名,是真真正正的平民。

義學堂出身,國子監進修過,如今更是在考試中,憑真本事,走到現在。所以鐘離婉不免多問瞭他幾句。

畢竟廖永有師傳,與她關系不大。

文狀元這一路行來,卻實打實地踩在她鋪的每一塊磚上。

看到他,鐘離婉竟生出,這是一塊經自己親手雕琢而成的美玉的滿足感。

這種感覺,當她似有所感地問:“張衡,你的名字,是誰所取?”時,更是到達瞭巔峰。

平頭百姓傢中取名很是簡單,有些村落還深信賤名好養活的說法,凈給孩子取什麼狗剩,鐵桶等高門大戶一聽都要發笑的名字。因此這些孩子入瞭義學堂後,若有心讀書,等增長瞭見識,生瞭廉恥之心,總會問夫子為自己取個大名,好能夠正大光明謄抄在試卷上的那種。

但鐘離婉卻覺得,這名字,似曾相識。

她定定地看著少年郎的面孔,這輪廓、眼神,似乎……

張衡淺笑,伸手入懷,取出一物,雙手呈到她面前。

“一位,至善之人所取。”

鐘離婉定睛看去。

少年略顯黝黑的手心,一隻竹蜻蜓,靜靜躺臥。

哀歌序章

“滾!有多遠滾多遠!”

邢蘭勃然大怒地將仆人手中禮品奪過, 一一往門外扔去。

“三郎傢孫媳婦,這麼多年過去瞭,你看你, 頭發都花白瞭,怎麼還是這副暴脾氣?莫說咱們是親戚,哪怕萍水相逢,也沒有把客人往外趕的道理。”

被掃門而出的三名老者臉上掛不住,但顧及到邢蘭現如今的地位與身份,還是強忍住瞭怒氣, 沒有把話說得更難聽。

“就是。”第二位老者說:“虧你還是丞相夫人呢,連起碼的待客之道都不懂。”

邢蘭知道今兒個來的三個看似是族中輩份高的, 但也是族中最不要臉皮的。繼續吵下去, 隻會落入下風, 被他們牽著鼻子走哦。

完全不理會他們, 不要過多糾纏才是明智之舉。

她於是冷哼一聲:“幾位叔伯今兒個來的意思,我明白瞭。但咱們傢也早給過諸位答案,不必, 就是不必。”

說完這話, 她回身吩咐下人:“都給我看清楚瞭, 這再往後,不要什麼髒的臭的,都隨便放進府來!老爺生病需要靜養,萬一受瞭驚嚇,我可怎麼跟陛下交代?”她對著門房, 眼神卻瞟向三個湯傢的老不死, 語帶威脅道:“陛下與老爺師徒情深,你們不是不知道。陛下甚至早就想過, 調遣府兵甚至火器營來守著咱們,是我一婦人,目光短淺,膽小怕事,覺得如此興師動衆瞭反倒不美,才婉言相拒。可要是因為這個緣故,有人以為我湯傢失瞭聖心,就敢欺上門來,一心盼著老爺早死,好撈些好處,順道欺負我這個一無是處的婦人,想來陛下一定會願意為我等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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