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掌天下权(4)
作者:萧半雪
談到心上人,鐘離初面色溫柔:“希望如此。你先喝著薑湯,暖暖身子,我去去就來。”
鐘離婉壞笑著催促:“早就讓你去瞭,知道你心裡惦記著看信。偏要在此與我嘮叨……”
“促狹鬼。”鐘離初嬌嗔地瞪瞭她一眼,殿中既然隻有她們二人,她也不裝矜持瞭,歡快地進瞭寢殿,讀起瞭書信。
不過一盞茶時間,她又羞又喜地走瞭出來,鐘離婉便笑道:“看來我這位姐夫是跑不掉啦。”
鐘離初作勢要打她,鐘離婉嬉笑著躲過。
正打鬧著,流風領瞭宮人們回來佈膳。
姐妹倆親親熱熱地吃完,天色已是大暗。
鐘離婉惦記著要走,便起身告辭。
鐘離初心知她掛念的是誰,也不多挽留,隻命人捧瞭件珍貴的狐貍毛鬥篷給她,不容推辭地親自為她披上,系好,又摸著她的小臉道:
“天冷瞭,女兒傢身體嬌貴,不能輕易受涼,我三番五次要送人給你使喚,你都不肯,我也隻有叮囑你自己多多註意瞭。若是有人故意苛待你、欺負你、難為你,你一定要叫我知道。”
“謝謝姐姐。”鐘離婉一臉感動地說。
“傻丫頭。”鐘離初疼愛地摸瞭摸她的頭:“你我姐妹之間,用不著說這個。”
……
鐘離婉披著厚厚的狐貍毛鬥篷離開興元殿。
這鬥篷著實保暖,即使外頭依然風雪交加,她也不再覺得寒冷。
有瞭它,今夜,母親也能夠睡個好覺瞭。
鐘離婉眼帶笑意地想。
“九公主。”前頭突然出現一人,似恭候她多時:“皇後娘娘有請。”
鐘離婉嘴角才綻放的笑容忽地一頓,複又恢複成先前低頭怯懦的模樣。
她躊躇著行瞭個禮:“那……煩請帶路。”
那人淡淡點頭,轉身就走,鐘離婉乖巧跟上。
為顯恩寵,皇後的榮寧殿與鐘離初的興元殿相距不遠,不過一刻鐘便到瞭。
金碧輝煌又寬敞的宮殿中放瞭不下四盆燒得正旺的火爐,室內溫暖如春。
張皇後顯然剛沐浴完,隻著瞭身中衣,端坐於塌上,兩名手巧宮人在給她絞幹頭發。
“皇後娘娘金安。”鐘離婉行瞭個大禮。
張皇後懶懶擡眼,她宮中的人,自然不會給鐘離婉做臉,是以後者進門,身上的鬥篷也沒解。張皇後一眼就瞧見瞭那件她初冬時送給女兒的白狐貍皮,心口便是一堵。
這是年前與北梁議和時,他們特意送來的。在所有禮物中,獨它最是價值連城。她巴巴地送去給女兒,那傻丫頭倒好,轉手給瞭這小賤人。
“你倒是會哄人。”張皇後幽幽道,也不急著叫她起身。“這麼多年瞭,這麼多兄弟姐妹裡,初兒心裡最惦記的還是你。”
鐘離婉低著身子,輕聲道:“五皇姐宅心仁厚,才待奴婢好。”
“她待你好,也是因為你一心待她呀。為瞭不讓她的東西被小六搶走,都奮不顧身瞭。”張皇後語帶嘲弄地說完,口氣倏然轉冷:“那封書信到底是什麼?誰寫的?”
鐘離婉沉默瞭良久,才道:“奴婢在宮外偶然識得一人,頗有才學,他也幫過奴婢幾回。近來天寒,他傢中祖母身體不適,奴婢便送瞭些藥材過去,想幫襯一二。五皇姐知道以後,也很仗義,特意為奴婢安排瞭馬車令牌,也送瞭一些東西。那封書信……因為奴婢知道五皇姐近來喜歡練字,而那人一介書生,旁的沒有,字帖極多,奴婢便自作主張,問他要瞭兩張來。還故意學著他的筆跡,寫瞭幾個字,想討五皇姐歡心罷瞭。”
張皇後聽完,沉默瞭許久。
直到頭發都幹瞭,她擺擺手,兩個宮人躬身退下瞭,她才道:“瞧我,都忘瞭讓你起身。這人上瞭年紀,就是容易忘事。”
鐘離婉這才起瞭身,鬥篷下的雙臂已顫得厲害,但她極力強忍著。
“對瞭。”張皇後優雅地撫弄著長發,矜貴地問:“那人姓甚名誰啊?”
鐘離婉猶猶豫豫地回答:“周文……”
張皇後輕笑一聲:“小九是不是開竅瞭?是瞭,小六剛定下婚事不久,你隻小她一歲,是不是也想要個如意郎君瞭?不如,本宮也賞你一個恩典?”
話音剛落,鐘離婉又‘咚’地一聲跪瞭回去,著急地說:“皇後娘娘明鑒!奴婢對周文夫子隻有感激,絕無男女之情!況且周文夫子早已心有所屬,奴婢不願意,也不敢與他多有糾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