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掌天下权(316)

作者:萧半雪


地牢中沉默瞭片刻,隨後爆發出驚天笑聲。

王陽雲用力地笑著,笑出瞭眼淚。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他又哭又笑瞭一會兒。

說完瞭該說的話,鐘離婉扭頭對謝南嶽道:“想來他是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消息要給我瞭,人留給你處置,我先回瞭。”

說著便要起身,王陽雲一聲大喝:“等等!”

她懶懶回望,挑眉:“莫非王將軍還有後事要交代?可朕記得,你那正妻已被你親手殺害,女兒也下落不明多年,將軍還有何牽掛?難不成,金陵城中也有將軍的紅粉佳人?”

王陽雲咬牙:“我願做陛下走狗,不知陛下,可願留我一條性命?”

“你於我還有何用處?”鐘離婉懶懶問。

“前些年,金陵城有兩個高門大姓聯系瞭我,留給我許多消息,或許陛下會感興趣。”

“什麼消息?”

“隻要陛下肯留我父子一條性命,並且……”

“你有資格跟朕講條件?”鐘離婉的聲音溫柔依舊,卻壓迫感十足:“王陽雲,一條真正聽話的狗,隻會絞盡腦汁哄主子高興,而不會計較手裡有多少籌碼,可與主子交換。”

王陽雲沉默片刻,慘笑:“陛下如今真是陛下瞭,九五至尊,尊貴非常。您的意思是,我父子二人的性命,您是要定瞭?”

“你的底牌,朕一清二楚。”留下這句話以後,鐘離婉再不留戀,起身離開此處。

她在門口隻等瞭片刻,謝南嶽也跟瞭上來。隨後又有人下去,將父子倆的屍首擡瞭上來。

鐘離婉一眼也不曾看,隻問伸手來牽她的謝南嶽:“洗手瞭嗎?”

“我的刀快得很,一滴血都不會沾上。”他道,隨後才與她十指緊扣,兩人往門口行去。

回宮的一路上,謝南嶽都不曾開口相問,回去以後,待她態度也一如既往,這叫鐘離婉也有些意外,但更多是滿意。

早說瞭,她不是賢妻良母,更非心慈手軟之輩。

曾經為活命,為奪位,她就是不擇手段,借王陽雲父子為刀,鏟除瞭無數敵人,之後也過河拆橋,用美人計,引王玉成在後宮造下無數殺孽。

這些都是她切切實實做過的事。

但那又如何?

權力之爭,重點就在一個爭字。

不竭盡全力,怎麼叫爭?

要想成為最終贏傢,想要大權在握,這雙手,又怎能談及清白二字?

清白,清明,是純臣窮其一生所求的。

但帝王卻得固皇權,謀功業,定天下,哪怕無所不用其極。

她不在乎他對此事實作何感想,但作為她身邊現如今最近之人,他越早清楚地意識到這點,越好。

——

時光如梭,眼看著一年又要走到盡頭,除夕將至,皇城上下的宮人們都開始忙碌瞭起來。

今年尤其如此。

按規矩,歷年除夕夜,天子都要在宣政殿後的偏殿中大宴朝臣,君臣同樂,以更新始。

鐘離婉即位之初,為求自保,也為爭取更多時間,借口要守孝七年。

此處便也足足閑置瞭七年。

如今她已出孝期,又完成瞭成親這樣的人生大事,更有吞並瞭北梁,使天下百姓安居樂業的功業在身。

那這除夕盛宴,就不但要辦,還要大辦特辦!

“陛下是千年來第一位登基的女皇。”湯法笑著說:“以往也從未有過朝臣與女眷同時出席盛宴的先例。”

向來是分開做兩處,男人們在前朝,女眷們到後宮,由皇後招待。

“無妨,朕開的先河多瞭,不缺這一樁。”鐘離婉意氣風發地接話:“這回,朕不但要百官與其傢眷同席,且這宴會,也不在宣政殿裡辦瞭,就在太和殿。”

——

“自古男女七歲不同席,雖說咱們都嫁做瞭人婦,不比待字閨中的姑娘傢。但也是不好拋頭露臉,見外男的呀。何況,咱們還有女兒要帶呢。若是一並帶去瞭,晚宴上那麼多的外男,咱們的女兒,豈不是叫他們都看瞭去?”

大理寺卿林傢夫人問。

“你可以不帶。”她的丈夫慢悠悠地回答。

“你這話說得,夫君,你可是從三品官,按往年規矩,是可以帶傢中兩個孩子去的。咱們的兒子跟女兒眼下雙雙都到瞭該議親的年齡,咱們如何能將他們留在傢中?”

“都與你說多少回瞭,再不要用拋頭露臉這四個字。知道的,是你在管教傢中女兒。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對當今陛下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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