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掌天下权(219)

作者:萧半雪


印慶先是一愣,隨即瞭然改口:“陛下說得是,本就是欲加之罪,何必多費功夫?您這些年來為大梁立的汗馬功勞,大傢都看在眼裡。”

據說陛下回程之時,在第一道關隘,便一馬當先立於城池之下,當衆摘下銀色面具,高喊:“謝南嶽在此,依舊尊我為皇的,開門投降,與我殺回玄宇城,擒拿真正的國賊!信我是通敵國賊的,放箭誅我就是!”

這不一般的狂妄與豪氣,讓城頭將士們面面相覷,不論領頭之人如何氣急敗壞地叫嚷:“放箭,殺國賊!”

他們就是不動彈。

直到一人當衆反水,將那名謝飛派來的親信制住,大喊著道:“愣著幹嘛,還不打開城門,恭迎陛下!”

士兵們這才回過神來,著急忙慌地吩咐開門。

謝南嶽便與自己的一幫兄弟堂堂正正地入瞭城。

後面幾座城池都差不多是如此,有個別負隅頑抗的,也被城內的百姓設計拿下瞭。

謝南嶽幾乎是兵不血刃便回到瞭皇城。

全憑他這些年來在軍中用鮮血鑄就的威名,連帶著也成瞭百姓的信仰。

謝飛自以為掌控瞭謝南嶽的軟肋,以為他初初登基,未曾坐穩皇位便帶瞭親信前往南越是步爛棋,殊不知真正看不清形勢,低估瞭謝南嶽在大梁的威望,從而找錯時機發難,導致功虧一簣的,是他自己。

當初以謝柏為首的一群皇親貴胄在玄宇城中,憑借先太子獨子,與謝南嶽對峙的數年裡,因自感時日無多,便放肆過活,糟蹋瞭皇城內外的好東西還不夠,甚至喪心病狂到,拿城中平民百姓取樂。

手段之殘忍,駭人聽聞。

玄宇城一度變成人間煉獄。

眼看著如今歷史又要重演,無數人在謝飛起事之初便瀕臨崩潰。

就在他們以為這一次,他們曾視若神明的新帝謝南嶽,要再一次為瞭一個孩子,為瞭他的皇位,要置他們這些賤民於不顧的時候,謝南嶽居然不忍瞭!

他要迅速平亂!

這對百姓們而言無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幾乎是謝南嶽召集的大軍剛兵臨城下,將士們的大嗓門,讓他們開城投降,城內便有人響應瞭。

這場平亂,幾乎不費謝南嶽吹灰之力。

謝飛也沒想到自己敗得這樣快,畢竟當初謝柏,靠著謝均這一枚棋,可是與謝南嶽耗瞭足足兩年多的光陰。

回宮後,謝南嶽神色自若地命人將謝飛,與所有參與叛亂之人都按國法,處以極刑。

又讓人將皇城各處鮮血打掃幹凈。

若無其事地上朝,處理政事。

但衆人都覺得這位陛下有些變瞭,變得沉默,變得冷酷,不茍言笑。

像極瞭……當年歸傢不久的,狼崽子。

面對這些揣測,謝南嶽不曾做出任何辯解。

隻有他自己知道,王蕙蘭那封信上的字字句句,就像一把火,一把熊熊燃燒的大火,燒毀瞭他身上,這些年來因為在人群裡學到的所謂情感,而自願繞在身上的繩索。

名為仁義道德,名為禮義廉恥的繩索。

將他那顆在狼群裡長大,習慣瞭殺戮,卻也由族群間真正親密無間,信任有加,永不背叛的情誼灌溉而成的獸心,釋放瞭出來!

既然這群人不曾將他當做真正的親人,手足。

他何必作繭自縛?

狼是兇猛的,也是忠貞的,更是自由的。

“印大叔。”

長劍入鞘,他語氣中難得帶瞭一分笑意:“再替我跑趟南越,遞封國書。”

“那是應該的。”印慶從善如流:“謝飛毫無預兆地發難,想來壞瞭陛下與南越議和的大事吧?不知陛下回來之前,與南越交涉到哪一步瞭?”

“本已說好將克爾瓦河以南三百裡草原都給她,以換南越新研制出,畝産千斤的糧種。正要商議細節的時候,內亂的消息便傳來瞭,她這樣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女人,怎麼可能願意繼續談下去?”

謝南嶽神色自若,語氣輕松地仿佛在說今天的天氣真不錯。

卻讓印慶倒抽一口涼氣:“陛下要割地?”

“三百裡而已,隻要我大梁糧草充足,緩過這口氣來,想要多少土地拿不回來?東邊的那塊更加肥沃廣闊,屬於金人的草原,不就是朕打下來的嗎?”謝南嶽不甚在意地說。

印慶聽瞭這話,臉色好看瞭許多:“老臣自然不會懷疑陛下的能耐,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是割地這兩個字,說出去,到底不好聽。咱們和南越打瞭這麼多年的仗,也不是沒有議過和,但以往頂多將人傢的土地還回去,可從未有過割地求和的先例。老臣就怕,那群小崽子腦袋轉不過彎來。何況謝飛先前昭告天下的話您也不是沒聽見,這當口割地,豈不是坐實瞭謝飛的話?那糧種再難得,畢竟是還沒影的事,哪有當下,鞏固殿下您的皇位正統性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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