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掌天下权(178)
作者:萧半雪
周文思襯片刻:“也好。”
下屬領命而去。
而周文卻回過身,繼續看著蕭鼎,直到後者扭捏開口:“要我一貫的性子,非親手打死這個畜生不可。”
這些時日他暗中調查過關二流子,發現這人當真與禽獸無異。
對他有生養之恩的父母為他掏空瞭傢底,供他吃喝玩樂,這人卻心安理得地在父母病重時將傢中僅剩的積蓄拿去賭錢,任由父母雙雙離世。
娶過兩任妻子,都如廖思所言,被他折磨致死。
如此禽獸,就該死!
所以蕭鼎後來也不允許人給關二流子請醫,非要他拖著殘破的病軀,在冰冷破敗的大牢裡,一點點失去生機。
可蕭鼎卻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是在濫用職權,草菅人命。
“我這不是擔心,你厚道慣瞭,在人前向來是好脾氣的人,不好重懲嗎?不如就由我來替你出手。”
他對周文說。
“我又沒說你做錯瞭。”周文輕笑瞭一聲。“我隻是感到欣慰,你成熟瞭。”
這樣的手段雖然陰狠,但總比蕭鼎身穿官服,在光天化日之下,當著衆人的面,將關二流子一刀砍瞭來得強。
結果雖然一致,卻逃過瞭悠悠衆口的討伐。
畢竟心知關二流子的死有貓膩是一回事,他重傷後在牢中隔瞭這麼多日才病逝又是另一回事。
時間隔得長瞭,能操縱的地方也就多瞭。
而且說來可笑,恰恰是這般陰狠又七拐八繞的方式,最能懾人。
那些與關二流子差不多做派的人,近來可是乖覺得很。
周文隻是沒有想到,一向沖動易怒,喜歡直來直去的蕭鼎,這次卻想到如此方式來處理此事。
刮目相看的同時,心中頗有些五味雜陳。
蕭鼎明白他的意思,苦笑說:“那是,怎麼說我現在也是個官,天天跟你們在一起,耳濡目染下,總能學會一些你們的彎彎繞繞的。”
——你們。
周文再一次敏銳地捕捉到瞭這個字眼後,所藏的,那一份難以明說的情緒。
“不要想太多。”
他不想再去觸碰自傢兄弟心中那註定沒有好結果的愛戀,幹脆別開話頭:
“或許這方式和手段你並不贊同,但隻要結果是好的不就行瞭?你看這些日子,廖傢人的生活是不是平靜瞭許多?不止他傢,其餘傢中有年輕守寡的婦人,也不必再擔心有天會被兇神惡煞的二流子纏上,強取豪奪,人財兩空瞭。”
蕭鼎順著他的話點點頭。
確實如此。
而且不僅僅是那些年輕的寡婦,就連未婚姑娘也安心瞭許多。
……
又過瞭些時日,一行自金陵城來的官員帶來瞭女帝陛下的最新旨意:
她已知曉此處情形。
得知災情已得到控制,數十萬百姓都得瞭安置,攜手度過瞭最難的時日,她深感欣慰;
然,前些日子一群二流子妄圖通過強娶良傢婦女,而霸占他人房屋、銀錢的事,也入瞭女帝的耳。
她大為震怒,已著人修訂新令。
即日起,再有人捕風捉影,在毫無半點憑據的前提下惡意破壞女子名節,情節輕微,就笞十鞭,服三月勞役;如情節嚴重,刑罰再加倍,笞三十,流三百裡,服三年勞役!
當然,此條既是為瞭女子,卻也不隻是為瞭維護女子。
凡大越子民,皆受此令庇護。
受害者隻需拖上兩名以上的證人前往報官,當地縣令就得受理,查證清楚後,必須公正執法。
但衆人此時並未看出女帝所說,不隻是為瞭維護女子之名聲的意思何在。
許多女子亦是沒有勇氣,憑此政令,與那些不懷好意的歹人對簿公堂。
直至個別性情極其直率火爆,較為彪悍的女子照做後,看著那果然被流放三百裡的人,和她自個兒被洗清的名聲,衆人的熱情才被點燃。
若幹年後,大越商業發達,科舉制也穩定瞭下來。舉世皆知,做買賣時的口碑,及謀求功名前需要保證的清白名聲的重要性後,衆人又翻出瞭女帝今時今日的“慎言令”,並通過此令,挽救瞭自傢的名聲和前途時,才明白女帝的高瞻遠矚,用心良苦。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眼下的他們隻知道,自己的女兒,姐妹,妻子,甚至是母親,都得到瞭來自女帝陛下的庇佑,再無人膽敢要挾女眷,拿女眷的名聲做文章,以達到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就足夠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