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从军结束后(24)
作者:小到中雪
“我是不能喝,但我喜歡喝。”
“懂瞭,人菜癮還大。”
臨走之前,她索性把剩下來的兩首詩也一並送給她瞭。
——露宿風餐誓不辭,飲將鮮血代胭脂。凱歌馬上清平曲,不是昭君出塞時。
——憑將箕帚掃蝥弧。一派歡聲動地呼。試看他年麟閣上,丹青先畫美人圖。
賀拔明月珍之重之的收瞭,表示這次一定從五原帶好東西回來給她。
木蘭得瞭功夫,除瞭訓練懷朔內的士卒,就是將從前和她一起從軍、或者後來在軍中有過交情的懷朔軍戶,都一一列瞭出來。
她和老段齊泰搞來一些糧食,親自送去給他們。
如今天雖暖和瞭,不至於餓死加凍死,但還是可以單純餓死的。
出瞭門,齊泰眼眶紅紅的,吸著鼻子說:“朝廷撫恤,都是有明文規定的,這些貪官污吏中飽私囊,當真不得好死!”
段兀塵也說:“從前先帝巡視六鎮,下詔六鎮軍戶及禦夷城人,年滿七十以上而無子孫兄弟,終身給其廩粟,六十以上傢貧者,各賜粟十斛,竟都成瞭一紙空文。”
“行瞭,上頭什麼德性,你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要不然,六鎮為什麼要反。
各地又為什麼紛紛效仿六鎮,斬木為兵,揭竿為旗。
她心裡默默念道,大業藥丸。
不過,從要完到真的完,一般都有一個漫長而曲折的過程。說不準有幾十年呢。
六鎮作為第一個點火的人,往往是收獲不到勝利的果實的,也算是為他人做嫁衣瞭。
可總要有人第一個站出來的,不管後面的事情如何發展,六鎮百姓的血也不會白流。
等齊泰走開瞭,段兀塵說:“木蘭,你現在若要殺韓淩,我可不依。”
“怎麼,你還要去告發我不成?”
“我不會告發你,我也不信你真會動手。”
木蘭不高興瞭:“老段,咱們二十多年的交情,一個韓淩,你就倒戈瞭?”
真真是塑料兄弟情,一踩就碎瞭。
看著遠處林林總總的練兵之聲,段兀塵頗有些擔憂地說:“你說,六鎮真的能一直贏嗎?”
“不好說,就是有人能戰無不勝。”
木蘭指向一個方向,那是白道。
“朝廷不是又認命瞭新的北討大都督麼,白道還有一戰,若能贏,將進至雲中。”
說白瞭,他們打來打去,到現在也還是在邊境轉悠。
在這裡鬧,掀不起什麼大風大浪。
不說別的,至少打到平城,拔掉他們的舊都,所謂的“龍興之地”,有瞭重要的籌碼,才有人會坐下來好好跟你談。
昨天晚上,她在傢裡堆瞭個沙盤,老爹給幾個外甥講六鎮的局勢。
“沃野是六鎮最西一鎮,由此往東沿跋那山麓,過五原可攻占雲中郡治盛樂,再東進可威脅舊京平城。”
“武川鎮位於懷朔、撫冥二鎮之間,既可東取柔玄、懷荒,西取懷朔,北取撫冥,控制整個六鎮,又可以南下白道,威脅盛樂。”
一旁的木蘭頻頻點頭,韓淩的戰略部署確實沒錯,六鎮兵士各個都是血裡殺出來的。
不過大業朝廷也不都是吃白飯的,總歸能有一個兩個靠譜的吧。
她看向沙盤的上方,那一大片的空白,不由地嘆瞭口氣。
花老爹也註意到瞭女兒的目光,老眼渾濁。
“從前,我們是為國征戰、一心向北,而如今卻要將箭鋒對準瞭平城和洛陽。”
木蘭沉默許久,似乎是想說些什麼,但終究還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她和爹娘不同,和老段齊泰不同,和韓淩慕容顥也不一樣。
她是個真正的外來客,來自另一個時空、另一段歲月。六鎮不是她真的傢鄉,她對朝廷也並無感情,一點都沒有。
她內心深處,花木蘭的影子越來越淡瞭。
“阿爹,這兩年氣候不好、民生艱難,百姓不是不能體諒朝廷。”
能體諒的要體諒,不能體諒的也必須體諒。
“可我在洛陽,看到的聽到的卻是全然不同的情景,高陽王和河間王鬥富,就他們一個人的仆人就有六千,專供宴飲時取樂的歌舞伎,也有五百人之多。”
三個孩子連連發出驚嘆之聲:“五百人?!”
“不僅如此,聽說他們府上的水井都是用玉石修砌而成,不僅打水的罐子是用黃金打造,就連汲水的繩子都是用五色的絲線編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