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絕對是故意的，這一下用瞭大力氣。

沈拙捂著腿，小聲吸氣。

簌簌對此倒是樂見其成，她故意找機會將兩個人湊到一起，看著他們臉上僵硬的表情，兩顆眼珠烏黑發亮，靈活的上下左右轉動，不放過他們的任何一絲動向。

他們兩個互相不理睬對方，偶爾抓著對方的把柄諷刺兩句，每到瞭這個時候，簌簌總會表現的格外興奮，就差在一旁拍手鼓掌叫好瞭。

前些日子，沈拙又佈置瞭一篇文章給簌簌，簌簌半個字都沒動，到瞭差不多快要結束的日子，簌簌抓緊時間，東拼西湊，甚至求助春梅，糊弄出來瞭一篇文章，字也寫的不好看，大小不均，七扭八斜。

兩人各自拿著其中的一部分，看完瞭進行交換。

他們實在不願意和對方接觸，就連沾染上對方的氣息都不願意。

沈拙看完瞭。

說實在的，實在是拿不出手，他甚至還在上面看到瞭拼接的痕跡，是的，有部分不是簌簌寫的，言之鑿鑿，詞句優美，仿佛是在一堆沾著泥土的落葉中驟然出現瞭一顆閃閃發亮的寶石。

沈拙剛想開口說些什麼。

可是沈暢涔卻搶先一步發聲瞭，“簌簌這篇文章寫得挺不錯的，句式工整，看樣子也融入瞭自己的看法。”

沈拙這下不知道該說什麼瞭，實在是對沈暢涔佩服至極。

原來以前的自己竟然能如此不擇手段，真是無恥下賤。

緊接著，沈拙毫不認輸地跟上道，“我也覺得很不錯，看來簌簌是用瞭心的。”

沈暢涔繼續，“簌簌你放心，你父親那裡我會去說明的，我相信他一定也會為你開心。”

簌簌高興瞭，連看著沈暢涔的眼神都不自覺溫和瞭一點，她從未看他如此順眼，道，“真假的？夫子請喝杯茶潤潤喉。”

簌簌一向不是什麼好性子，能給這番臉色，也實屬不易。

沈暢涔隻覺得內心歡喜，卻不知道那陣歡喜來自於何方，小心翼翼的接過茶水，細細抿著那股子茶香。

他斜眼瞧瞭瞧沈拙。

雖然沈拙還是那副標準的死人臉，臉上平靜無波，任誰也猜不出他現在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可沈暢涔就是覺得他心裡在生悶氣，已經氣到快不行瞭。

沈暢涔又誇瞭簌簌幾句，摸索著手中的茶杯。

茶杯是白瓷的，上好的白瓷，一絲其餘的雜色都沒有，可就是沒有簌簌的皮膚白，閃爍著動人的光澤。

簌簌今日沒塗什麼脂粉，身上也隻有皂莢的香氣，但就是莫名的勾人，沈暢涔也傻傻地笑著，就連沈拙的動向也全然沒心思去關註瞭。

第 33 章

沈拙見狀，心中無數次罵他是蠢貨，過去直接將茶水潑在瞭沈暢涔的臉上，希望他冷靜一下，沈暢涔躲瞭，卻沒完全躲開，衣服上沾瞭一大片水漬。

沈暢涔暴怒，卻還是得在簌簌面前保持冷靜，他陰陽怪氣道，“難不成是沈拙大人年紀大瞭，走路不穩也就罷瞭，手竟然還是抖的。”

沈拙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年齡，還有身體上的殘疾，他比簌簌大瞭十來歲，本身就已經不小瞭，簌簌鮮嫩地就像是清晨剛剛盛開的，沾著露水的鮮花，而他卻沒能擁有一具健康的身體。

沈拙就算是有手眼通天的本事，也在此刻起瞭自卑。

沈暢涔年輕，長得也比自己好看幾分，思索至此，他恨不得將一碗滾燙的熱茶澆在沈暢涔的臉上，但他畢竟還是要體面的人，他忍住瞭。

兩人又你來我往，唇槍舌戰瞭一番。

簌簌在一旁看地津津有味，俗話說的好，玉蚌相爭漁翁得利，簌簌倒是盼望他們鬥地越激烈越好，短短幾句話的功夫，簌簌已經得到瞭不少好處，那篇被隨意糊弄的文章在他們口中成瞭嘔心瀝血的大作，是可以傳世的名作。

實不相瞞，簌簌覺得他們誇贊自己的話，要比自己寫出來的文章要好多瞭，詞藻豐富華麗，通過對文章的贊美，來側面烘托瞭對於簌簌的隱約討好。

簌簌身心舒暢，在一旁不住點頭。

可惜這樣的日子簌簌也沒過多久。

頂多還有三兩個月，沈暢涔就要去考取功名瞭，他必然是會走上這樣一條路，簌簌也不奇怪，府中所有人都不奇怪。

沈暢涔原本就是為瞭這個才入住的。

這裡有最好的老師，可以為其提供最好的條件，再不濟，沈暢涔也不是什麼普通人，他有才學，有野心，遲早都能留在這裡，提前適應一下也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