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前夫为我打起来了(2)

作者:暮云收进


就連簌簌第一次來瞭月信都是他陪著度過的。

簌簌年紀小,什麼也不懂,嚷嚷著自己快要死瞭。

沈暢涔到底比她虛長瞭幾歲,見識也廣,耳根通紅地幫簌簌把墊絮洗瞭,褻衣褻褲扔掉,為她熬瞭紅糖水,一整夜為她哼歌,揉肚子。

簌簌是沈暢涔捧在掌心裡,小心翼翼養護著的一朵花。

他走的每一步都是為瞭更好地保護簌簌,他發奮學習,他努力考取功名,他在官場上學會瞭那些見不得人的齷齪手段,他踩著無數人的血肉和骨骼往上爬,他做一切,都是為瞭讓簌簌成為最幸福的小娘子。

可是,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這番模樣呢?

沈暢涔抱著簌簌的身體,翻來覆去隻曉得念這兩句,“簌簌呀,我的簌簌。”

沈暢涔千算萬算,卻沒能算計地過死亡。

三天後,沈暢涔被人從別院裡拖瞭出來,強行灌下人參湯保命,他的頭發一夜之間變得花白,脾氣也更加陰晴不定,喜怒不形於色。

所有伺候過簌簌的,都被沈暢涔想瞭個由頭發賣或是挨瞭頓板子,他更是不要命地爭搶,在朝中官運亨通,朝中大半都是他的人手眼線,就連皇帝都得按著他的意思辦事。

無人得知,沈暢涔的臥室被改成瞭靈堂,裡面擺放著小小的骨灰盒,還有個牌位——沈暢涔之妻,簌簌,終日燭火供奉不斷,擺的都是簌簌最愛吃的瓜子點心,還有近日裡流行的各式精巧首飾,美好衣衫。

建安四十二年,沈暢涔以皇帝昏庸無能,為民請願的名義,逼皇帝退位讓賢,迎太子繼位,他最大的愛好,無非就是看看雜耍,聽些話本子,還有長時間地閉門不出,一副心閑意懶的模樣。

建安四十三年冬,沈暢涔吐血而死。

那天,他照舊看雜耍,聽話本子,偶爾興致上來瞭,吃些甜膩膩的小點心,他吐血之前看的最後一場戲是小倩之死。

宋員外的女兒小倩被強盜綁架,同他一起青梅竹馬長大的小廝天寶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強盜怎樣淩辱小倩,最後,小倩無法忍受屈辱,一頭撞死在瞭天寶懷中。

天寶僥幸逃出來後,拜別宋員外去當瞭兵,然後成瞭將軍,為自己掙得瞭消滅強盜的活計,他帶著兵剿滅那些強盜,為小倩報瞭仇。

大仇得報的那天,天寶就死瞭。

沈暢涔拍手鼓掌,扔瞭把碎銀子下去,他誇張地笑著,“好,演得好,最後一段再來一遍。”

演天寶的小生幾乎嘗到瞭一點血的味道,他來回反複地念著這兩句詞,恍惚間,他覺得眼前這個人情況比他更加不好,狀似瘋魔,隻留下瞭一具軀殼,心願已瞭,那副軀殼留著也沒用瞭。

第二天,他就得到瞭沈暢涔已死的消息。

這好像是件好事。

沈暢涔是個心狠手辣的禍害,曾經做瞭許多駭人的大事,把控朝廷,有傳聞說,先皇也是被他密謀害死的,現如今禍害被除,朝廷上下都像過瞭年一般熱鬧。

誰也不會關心沈暢涔埋在哪裡,死後還有誰陪著。

隻有在沈暢涔旁伺候瞭許久的小廝知道,沈暢涔死後的喪事一切從簡,隻提瞭一個要求——要埋在最偏僻的別院裡,和他房間裡的骨灰盒葬在一起,那個骨灰盒最開始來自於一個叫簌簌的姑娘,是沈暢涔死瞭許久的結發妻子。

第 2 章

簌簌清晰地記得自己自己是如何死去的。

她的靈魂飄在半空,眼睜睜看著躺在病床上的自己狼狽咳嗽,頭發散亂,臉上帶著病態的紅痕,喉嚨幹啞地厲害,她想為自己倒杯水,破瞭個口的陶碗就放在床案上,簌簌伸手去夠,可卻渾身沒力氣。

可簌簌實在是太渴瞭,喉嚨裡冒著煙,動一動就全身骨頭疼,她忍著渾身地不適挪動身體,好不容易拿到瞭碗,卻控制不住自己顫抖的手,下一秒,陶碗打翻,冰冷的水沾濕瞭簌簌的袖口。

簌簌眼看著自己慢慢沒瞭呼吸。

生命的最後,簌簌喪失瞭全部知覺,所有愛恨煙消雲散,唯一遺憾的是被自己親手打翻的陶碗,她確實是渴極瞭。

可是一轉眼,她似乎……又活過來瞭?

她躺在柔軟舒適的床榻上,身邊圍著一群女娘,都是熟悉的面孔,見簌簌一動不動地盯著她們瞧,她們還打趣道,“小姐你莫不是傻瞭,連我們都記不住。”

往日的回憶翻湧而來,簌簌讓她們給自己拿來瞭銅鏡,銅黃色的鏡面上倒映著簌簌比記憶中更加稚嫩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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