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宫人也都开了小竈，她这桌要是吃不完，怕是会浪费不少。

闻言，乾安帝放下酒杯去拿筷子，一边问：“阿虞这些日子在宫里可还顺心？”

虞子素点头，连凤梧宫的固定请安都没了，她就跟带薪休假似的，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宫里的事自有姑姑们管着，半点用不着她操心，要不是锦瑟姑姑时不时喊她遛遛于菟，人怕是都要躺废了。

不得不说皇帝是有点先见之明的，虞子素心底暗忖，要不是他坚持让她把于菟带回来，她就能直接躺到半身不遂。

因为这，锦瑟姑姑还总担心她抑郁，觉得她身上缺少这个年龄该有的鲜活劲，担心是不是宫里太闷了……虞子素顿了下，皇帝突然问这个，不会也是被姑姑洗脑，觉得她在宫里无聊了吧？那下一步岂不是就要想办法给她找点事情做？

不要啊！

她咬着筷子，悄悄扭头打量皇帝的神色，却撞上对方投过来的视线，她笑了笑，立马扭回头继续扒饭。

只要她装的够傻，工作就找不上她。

乾安帝也收回了目光，眼底笑意弥漫，姑姑总担心阿虞久困深宫，容易多想，可事实上，阿虞执拗且乐观，她心中自有一套清晰的行事逻辑，不同于所有人，却让她在面对困难时更加坚韧执着，因为她一直清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不过姑姑说得也在理，纵使阿虞自愿入笼，他又如何忍心再将她永远困在这四方青天里，他的阿虞，要做世间最自由的蝴蝶。

而他，会一直追随她的脚步。

夜色渐深，层叠的纱帐胡乱堆叠在床沿，纠缠不清的喘息声里，一只白里透粉的手从床帐的缝隙探了出来，又被另一只颜色更深的大手紧紧扣住，随后温柔而坚定地挤占了所有空隙，。

床帘重新合拢，遮住了大半烛光，带着潮气的发丝垂在虞子素颈侧，透出叫她尾椎骨发酥的凉，她忍不住偏了偏头，原本应该落在脸颊的吻变成了耳后，耳垂被呼吸一烫，迅速透出豔丽的红。

乾安帝忍不住闷笑两声，“阿虞不是还想检查一下朕有没有受伤？怎麽都不敢看朕？”

“那陛下倒是先把妾的手松开啊。”虞子素磨了磨牙，扭头瞪他，她真没想皇帝回来的第一天就开荤啊，好歹先让他睡一觉补充下精力，结果皇帝比她主动多了。

果不其然，乾安帝直接耍起无赖，只见他摇摇头，自顾自抓着虞子素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阿虞可得查仔细了，朕身上到底有没有伤口。”

细密的吻连同这句话一起落下。

冬夜的暖阁里，却有春色无边。

虞子素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变成了一尾鱼，而身下就是煎锅，被来回烙了不知道多久，她终于躺进温水里，没等清洗完，已经昏睡过去。

等到意识再次回笼，虞子素勉强睁眼，在明亮的天光里看着头顶床帐，她甚至还能感受到隐约的晃动感。

虞子素重新闭眼，整个人变成了一条生无可恋的鹹鱼。

熟悉的气息靠过来，“阿虞醒了，饿不饿？”

虞子素很想说自己不饿，肚子却很不给面子地咕咕咕，乾安帝忍着笑扶她坐起来，一边熟练地替她按着后腰，“还难受着？”

那倒算不上，虞子素摇摇头，就是又体验到了久违的虚，她神色恹恹，“腿酸。”

乾安帝明了，没让她下床，而是让人送了温水过来洗漱，而后给她架了个小炕桌，直接照搬了当初在行宫里，他养伤时的那套。

之前再懒，虞子素也少有在床上吃饭的时候，她看着主动忙活的皇帝，心中腹诽，姑姑之前还老觉得她不够有活力，皇帝一回来，她感觉自己脚都不用挨地了，直接变成重病在床的老母亲。

思绪放飞的后果，是等皇帝也坐过来的时候，她差点摆出慈母笑，再拍拍皇帝手喊一句好大儿，还好锦瑟姑姑进来得及时进来，虞子素心虚低头，假装自己刚才什麽都没想。

锦瑟姑姑显然是有正事，乾安帝回来了，可还没到封笔的时候，自然免不了还要忙前朝的事，而且他昨夜回得突然，消息发酵了一夜后，今天还得正式见过大臣们。

“陛下去忙就是，妾用了膳还得再睡上会儿。”虞子素主动道。

乾安帝见她面色红润，确实不像有其他毛病的样子，点点头，“那朕先去宣泰殿，有事随时遣人来寻朕。”

他今日躲了个懒，没开早朝，但叫梁忠义提前传了话，让朝臣们未时二刻到宣泰殿集合开小会，只是免不了有人提前找过来，比如钟昱沣，再比如万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