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压得很低，低到只有将头凑过来的乾安帝能听见。

“一个或许根本不存在的人。”乾安帝眼神晃了一瞬，轻声回着，“以防万一罢了，韩氏和沈氏都是从郭家绣春园里出来的，郭家自然留有钳制她们的手段，如今阿虞与她们投缘，留下她们性命也无妨，但不能叫她们留在宫里了，正好趁这个机会送出宫去，但毕竟曾是宫妃，不能落了话柄，要委屈阿虞作戏了。”

他的语气很是平静，几乎听不出多少杀意，但显然已经动过杀心，所以他并不在意韩诗听到沈芝病故后的心情，虞子素想起，他问自己和韩沈二人的关系，已经是两个多月前的事了。

或许在他眼里，留她们一命，已经是最后的仁慈。

见她走神，乾安帝又凑近了些，冰凉的发丝贴在她裸露的肌肤上，虞子素终于看向他。

乾安帝亲了亲她的耳廓，“时辰不早了，歇吧。”

虞子素应了声，翻个身靠着他的胸膛合上了双眼，却没睡过去，意识进入系统空间，她躺在柔软的沙发里，仰头看着洁白的天花板继续发呆。

【宿主？】小金龙跟了进来，不太明白她怎麽了。

虞子素扭头看它，“陛下，你是不是也有事瞒着我？”

什麽叫也？小金龙腚一瘫，脚一翘，一副听不懂宿主在说什麽的偏瘫模样。

虞子素收回视线，也不怪他们，是她自己一直以来万事不管，毕竟任务有通天代在做，完成就能走，对于注定要分别的人，她总会避免投入太多的情感，以免将来痛苦，缩在壳里让她避免了很多受伤的可能，但同时也失去了很多做得更好的机会。

“陛下，我是不是太被动了？”虞子素忽然问，其实类似的感觉，在行宫里，皇帝受伤没告诉她的时候就已经有过，但缺乏动力的她总能找到理由重新退回自己的外壳，结果到出现新问题的时候，她也只能缩在这里反思自己。

小金龙不瘫了，宿主好像真emo了，它蹿到虞子素的视线範围里，小心翼翼地探头。

【宿主，需要来首欢快的BGM提提神吗？】

虞子素翻了个白眼，“要不你还是先和我说说，你这两天玩消失是干嘛去了吧。”

【宿主有没有听说过世界树？】小金龙思索片刻，问道。

“北欧神话里的那个世界树？”虞子素迟疑，心底生出种跑错片场的感觉。

【只是方便宿主理解，实际情况其实要更複杂一些。】小金龙试图和宿主解释一下任务世界的运行原理。

【北欧神话说，世界是由一棵白蜡树的枝干构成的，而主神就相当于这种世界树的意识集合体，所以祂可以勾连不同的任务世界，从而调度任务者穿越到需要帮助的世界。】

“意识集合体？”虞子素来了精神，“所以世界树不止一棵？”

【当然，毕竟世界也不止一个，不过也不是所有任务世界都有世界树，我之前和宿主提过维度这个概念，有无世界树就是划分世界所处维度的条件之一。】

大部分世界只会存在世界意识，只有智慧生物出现后，成功将文明的火种传承下去，这个世界才会迈入新的阶段，再随着一个个阶段累积，世界意识才会慢慢诞生实体，也就是世界树。

小金龙没有深讲这点，将话题拉回来。

【比如我们现在所处的任务世界，原本是不存在世界树的，所以这里的世界线是单线进行的，主神只需要提供任务世界坐标，我们就能直接进来开啓任务。】

【但如果有世界树，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智慧生物们所做出的每一个行为，就都可能衍生出新的世界线，这种时候，就需要主神提供更精準的世界线锚点，我们才能抵达正确的任务点。】

不好的预感似乎要成真了，虞子素目光紧盯系统，“你接下来不会是要和我说，其实我们都走错世界线了吧？”

【只是怀疑。】

小金龙对着手指，毕竟它和宿主进入任务世界时，这个世界突然升维的可能性几乎为0。

奇怪的是它和总部重新联络上之后，也没见那边提过它这儿的世界线有什麽问题，所以它之前完全没细想过这个可能。

直到乾安帝说出那个梦境，他的描述对它来说简直是把世界树三个大字往脸上拍，穿越以来出现的各种与它所知世界线不同的走向也说得通了。

这个世界在它不知道时候进化了！

【所以我打报告给问总部去了，现在等那边反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