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妆娘替嫁日常(98)

作者:一颗绿毛球


谢明瑞心中一动,不再克制,在黑暗里精準地擡起她下颔索吻,“娘子心愿,为夫百依百遂。”

冬月的早晨清冷寂寥。

床帐隔绝了寒气,床头熏香铜炉燃烧殆尽,谢明瑞却觉得它透出的丝丝缕缕暖香,都尽数浸染在怀中温软身躯上。

那时候,怎麽会轻而易举地被她的小伎俩骗到了呢?

明明真实与梦境,那麽不一样,那麽叫人神迷意夺,只想纠缠到耗尽最后一分气力。床帐内的淩乱痕迹与气息,更是与那时候的大相径庭。

他眸里透着餍足,将滑落的锦被掖好,遮盖她玉白颈项。

一缕发丝俏皮,钻入她颈侧,被谢明瑞挑起,绕在指间把玩。阮阮被发丝的细微扯动搅扰,低声咕哝着拒绝:“谢明瑞,你知不知道有一个词,叫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怎麽比得上及时行乐?

他盯着她豔丽红唇,才平複下去的妄念又悄然滋生,直到听到熟悉可疑的“咕咕”声,立刻转头掀开了床帐。

窗扉紧闭着,覆盖上毡布,传信鸽子进不来,在北风呼啸中恼怒地对着窗台,就是一顿“嗒嗒嗒”的猛啄。

阮阮也被这动静彻底惊醒了,见谢明瑞皱着眉利索下床,“你继续休息,入冬后也不用去畅林苑请安,我娘允的。”

阮阮应了一声,再睁眼已经日上三竿。

人好好在被窝里躺着还没什麽,下了床踩在平整坚硬的青石砖上,顿觉腿根酸软,脚步虚浮,两腿止不住微微打颤。

她不禁窘得咬牙,谢明瑞起床时候怎麽就那麽利索。

阮阮勉力提着精气神,穿戴完毕后传了午膳,休整积攒了力气,才找粉黛去派人準备轿辇。

芦笛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急匆匆跑来,“少夫人吩咐备轿,是要去哪里?眼下北风呼呼的,有事吩咐小的去跑啊。”

阮阮一静,又好气又好笑,“夫君让你盯着我的吗?”

芦笛不擅长撒谎:“没、没有盯着,少爷说这几日天冷像是要下雪,更加路滑难行,让少夫人没有什麽紧急事情,待在侯府里等放晴了再出去。”

阮阮瞅着,天色确实不好,“但我若非要出去呢?”

芦笛一哽:“那我给你备挡风的暖轿。”

阮阮笑眯眯放过了芦笛:“那劳烦芦笛了,你和粉黛陪着我一起去,去裕隆牙行。”

某些时候,谢明瑞的直觉敏锐得出奇,比如昨夜就三翻四次问她是不是要跑,今日说不準还会让芦笛或者青霄守着她。

既然如此,不如大大方方地透露行蹤。

48   白鹭桥头

◎“不会跑到你找不到的地方。”◎

皇城的天气一天渐比一天阴冷。

谢明瑞从一缘堂出来, 擡眸见淅淅沥沥的冬雨里,夹杂着鱼眼大小的雪粒,搓在手里转瞬化成一团水。

他来时没带伞, 问鹤三要了匹马,一路骑回去,马蹄哒哒踩过湿滑青砖路,握着缰绳的手,浇着一头雨夹雪的脸,湿得粘住半边肩膀的薄棉冬衣, 哪哪都冷, 心头却滚烫。

只想骑得快一些, 再快一些, 好回去看她。

一股脑热情扑了空,明辉堂不见芳蹤。

春华小心翼翼瞄他瞬间沉下来的神色, “午后少夫人吩咐备了暖轿, 让芦笛和粉黛陪着, 就出门了。”

谢明瑞呼出一口寒气, “有没有说去哪里?”

“裕隆牙行。”春华话音刚落, 看见披霜带雪, 浇得整个人湿漉漉的谢明瑞转身朝外走去。

阮阮在忠勇侯府屏门下轿, 看见的就是这样的谢明瑞。

昏暗天色, 及不上他眸中半分阴郁,浓重情绪在看见她第一眼来不及收敛,薄薄眼皮半垂着,嘴唇微抿, 连束得齐整的冠发都耷拉, 好似一棵被瓢泼大雨浇透了的植物。

阮阮不知说什麽好, 转头让明辉堂的人备热水。

入冬后,府里热水与银碳常用,不消多时就备好沐浴所需,阮阮连推带搡,将一路蔫巴巴的谢明瑞塞入净室。

滑门将要关上,他透着寒气的手掌一转,攥上她手腕。

阮阮跟着他进去,有点心虚地咳了一声,“谢明瑞,你的眼神,能不能稍微收一收?”

谢明瑞三两下脱了半湿衣物,跨入浴桶,舒服得几乎要长叹,一双桃花眼带着潮气,凝她数息,“我什麽眼神?”

阮阮琢磨措辞,“好像被我始乱终弃的眼神。”

谢明瑞静了半晌,眼中才笑意漫开,恢複神采奕奕,手臂搭在浴桶边缘,“娘子都占过我便宜了,这个词不能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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