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宗门,靠吃飞升(295)

作者:云野望


“你在找什麽?”一道温和的声音,在这片洁白的光里传来。

宁知嗡着鼻子答:“你是谁?你有没有见过一把剑,薄薄的,银色的,很好看。”

眼前缓缓浮现出开天剑的身影,它完好无损地飘在空中,可是那上面脸半点血迹都未沾上。

宁知一见就有些绷不住了,带着哭腔:“怎麽会这麽干净,我不是拿它杀了林拓吗!难道真是一场幻觉吗?”

开天剑旁飘出一道银白色的少年身影,那少年肌肤苍白胜雪,乌黑的长发束起,剑眉星目,眸光却温柔。

他看着宁知,平和道:“都过去了,尘归尘,土归土,百年过去,他们都死了。”

宁知倏地擡头:“林拓呢,怎麽死的!难道真被他当上玄天司司主,安然活了百年麽!”

那少年摇摇头,声音温润清和,带着点悲悯,像这团光一样无暇:“明霁死的当日就被人杀了,一剑穿心——就像你杀他那般。”

“……是谁?”宁知怔然。

“那人叫宴川。”少年笑起来,“你应当同他很熟,他正在外头等你呢。”

“我认识他这麽多年,从未见过他这般心急如焚的样子。不如我们别急着出去?让他多等会吧。”

少年沖她眨眨眼:“我带你看看明霁吧。”

少年一挥手,眼前的光团便变幻流动起来,如同一副着色画卷,一位银甲银剑的少年将军,正是画卷里不变的中心——那是年少时的明霁。

星星点点的光环着明霁,宁知看着他呱呱坠地,看着他渐渐长开。他在学堂里受夫子夸赞,又在马场上拔得头筹,他打马走过的街头,都留下闺阁女儿们的暗香萦绕,十八岁的他,是京城中最无双的公子。

后来他披甲上阵,一步步从最底层的兵卒,成为手握权柄的将军,没有他不能驯服的烈马,更没有他拉不开的大弓,除不掉的妖魔。

他一生的戎马,一生的光耀,一生的血泪和最明朗的年少岁月,都在这团光里走完,像一场幻梦。

那银发少年骤然收起画卷,温和道:“后面的事,你都知道,就不看了。”

他将画卷停在明霁最春风得意的岁月。

宁知看着他,对他的身份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你是开天剑的剑灵,对不对?”

开天点点头,带着点狡黠:“我等了很久,才等到一个合适的人。”

“你要不要,带我走?”开天注视着宁知的眼睛,轻声问她。

宁知蹙起眉:“为何是我?我连剑法都未曾学过,你是明霁带着的名剑,我怕……辱没了你。”

宁知又道:“我有位师兄,名唤温故。”

开天脸上漾起笑意:“我知道他,他剑术很好。”

“但我选中的人是你。”

“剑术不重要啊,可以学的,当年明霁,其实最开始也不是学剑的。”开天转了个身,轻轻落地,眼前的光团又化作一池平静的水。

他伸出手,招呼宁知过去。

宁知学着开天,坐到池边,看开天以剑气一下又一下拨弄着池水。

宁知问:“不是学剑的?那他用什麽。”

“用枪。”

“明霁的枪法极好,马背上的人,用枪总是更顺手的。”

宁知想象了一番鲜衣怒马的桀骜少年郎,笑提银枪拥朗月入怀的样子,不自觉点点头,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很适配的组合。

开天见她这样,心情很好似的,勾了勾唇:“明霁也是我选的。你们很像。”

“怎麽会。”宁知下意识反驳。

“真的呀。”开天托着腮,“你们都敢向权贵出剑,这就是我选你的原因。不过……”

开天迟疑道:“你似乎,比他少了点自信。”

见宁知怔怔的,开天理解地说:“不过世道就是这样,对女子总是苛刻,纵使你是修道者,也难免受了影响。但这些都不重要,执剑的心与胆气你已有了,如今只要问自己,想不想执剑,便好。”

想不想执剑?

宁知也在心底问自己。

她当然是想的,比起初来时的閑散,如今的她有了太多需要自己去守护的人和事,她要将所有的不确定,都亲手斩断。

宁知试探道:“可若我执剑,我还能做食修麽?”

“为何不能?”开天有些疑惑地反问,“如今时间难道没有剑、阵双修的修士了麽?”

“食修有些小衆,却并不影响你持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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