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总有人在等他归去，为什麽？等一个叛将？多可笑的世道啊！”

“纵使他明霁当年有功，这几十年来兢兢业业守着人界和平安定的不是我玄天司麽！为什麽，世人的眼里只看得到明霁！”

“真该让他们瞧瞧，明霁如今这幅半死不活的狗样子，再瞧瞧他教出来的徒弟，可比玄天司司主教出来的徒弟差远了！”林拓放声大笑起来，笑声里尽是不甘与癫狂。

百里书南反倒冷静下来：“你既记恨明霁，更该助我打开通道，我将明霁带回去，所有人便能看到明霁如今的惨败之态，不过是个连个下雨天都会骨头疼的老头罢了！”

林拓道：“小丫头片子懂什麽呢。他们见了他这样，只会愈可惜，会高歌颂德，会为他立碑筑像！会有诗人写英雄残年，壮志未酬！他会永远活在人们记忆里、怜悯里、敬佩里——我要的可不是这样。”

“我要他死。”

“我要他孤落地死在久幽界里，魂不能归故里，落拓又萧条，要人们想起他来，最多只叹一句‘可惜了’。”

“世人最是善忘，只要他身死，一切都会尘归尘，土归土，再过三十年，不，至多只要十年，衆人便只记得我玄天司！”

百里书南冷笑：“原来你是怕明霁。”

林拓眼中闪过一丝被看穿的狼狈与痛楚，很快换做狠戾：“如今任你说什麽都无用了。”

“来人，将她衣服给我扒了，扔到明霁题字的城门口去。”

“我要明霁看着，当年他护不住的东西，如今也护不住。”

百里书南猛地擡起头，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问：“什、麽、当、年？”

第131章 好徒弟

林拓勾起唇, 恶劣道：“你竟来问我什麽当年？明霁没同你说过麽？”

他上下打量百里书南一番，目光幽深：“是了，你这般年岁, 定然不知。我想想怎麽同你说呢，是你还小, 父母还健在的当年？亦或是那场大火烧得旺盛的当年呢？”

百里书南血气上涌，尖叫着挣扎起来，龇着牙想要狠狠咬在眼前人的喉咙之上，咬断他的呼吸，吃了他的血肉！

然而她越用力挣扎, 捆绑着她四肢的绳索却愈发深地勒进肉里，留下让人心惊肉跳的伤痕。

林拓笑得古怪，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她：“对, 就这麽挣扎，瞧瞧你的手臂，乌青得多麽好看啊。再挣扎一会儿, 这手臂, 便再也提不起剑了。就这样, 把明霁教你的东西, 都还给他哈哈哈哈。”

“你还想听些什麽？我都告诉你。”

林拓笑够了, 停下来看她的眼神带着快意, 像是在欣赏一件宝物成型的过程。

一件由恨意、悔意与无穷痛苦构建而成的宝物。

可这还远远不够, 他持续以痛苦浇灌着这件宝物，非要用血和泪将她打磨得璀璨。

锦衣佩剑的护卫鱼贯而入，神色严肃分立两侧, 只待林拓一声令下，便要上前将手足被捆的女子外衣剥落。他们行走间有风, 带动起衣摆翩飞，露出上面一个形状奇特的印记。

百里书南见了，瞳孔猛然一缩，受惊睁大！

天旋地转间，眼前衣摆上的印记，竟同那一年大火里的印记缓缓重合，直至完全重叠、融作一团。

竟是，一模一样的印记。

“是你玄天司！”百里书南目眦欲裂，巨大的痛苦瞬间席卷，她全身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想落泪，可眼眶干涩到发疼，心髒处迸发出强烈的疼痛，让她好似一根快要崩裂的弦。

她疼得麻木，疼得晕眩，疼得快要窒息。

她像搁浅的鱼，在干涸的陆地上被千万根钢针同时刺穿。

同她有血海深仇的人就在她的眼前，可她无能为力，她提不起剑，杀不尽这所有人，反倒要被他们再次折辱！

她这麽无用！

百里书南恨得牙齿都咬出血来。

林拓满意地牵起唇角：“这样可真是太美了，来吧，快动手，我迫不及待要看明霁痛苦悔恨的样子了。”

护卫们沉着脸，麻木上前，再熟稔不过地解开百里书南身上的绳索，仿佛这样的事从前已经做过千万回。

两名护卫一前一后擡起她，一人捉手，一人束腿，另有两名护卫伸手去剥落她的外衣。从外衫到裙裾，百里书南爆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尖锐嘶鸣，凄厉的声音要将这房顶都掀翻。

可屋内的人却不为所动。

林拓闭眼张开双手，沉醉道：“多麽悦耳，多麽美妙。继续，不要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