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答她的是一片安静，如同石头落入幽深不见底的井里，久久没有回应。

梦清霏犹豫一瞬，秀眉微拧似在挣扎。

过了一会，她的手搭上门扉，她鼓起勇气往里推了推，她很担心他的情况。

平日里从不上锁的门扉此刻纹丝不动。

梦清霏轻咬下唇，眼里隐隐受伤神色。

她在门口立一会，许久，门上的影子随着主人离开。

门扉另一边，月亮透过窗柩投下月华，如清水般剔透漂亮，一室清辉。

月白风清，万籁俱静，连树梢上平日里叫唤不停的虫鸟都静了片刻。

栗酥僵硬在原地，看着门紧紧锁着，她身后的窗也紧紧关着。

她还维持着方才要推窗逃跑的姿势，此刻双手无措地僵硬在身侧，不知该如何摆放是好。

只因司衍怜站在她身后，他的手揽过她的肩膀，仿佛将她拥入怀中。

他有些发热的额头抵着她的颈窝，传来温热陌生的触感，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烫着肌肤，离得太近，她轻易闻到他身上的清冷香气，丝丝缕缕如霜雪清冽，肆无忌惮地侵犯感知。

“我以为栗姑娘还有话想与我说……”

司衍怜声音里含着疲惫的笑意，“……正好也麻烦栗姑娘了。”

第 31 章

月光将两人贴近的影子拉得很长, 暧昧地交织在墙上，如同紧紧缠绕在一起，可实际上却隔着一定距离。

魅妖的身体线条很漂亮, 清瘦却有力量感。

栗酥将特殊草药混合成的药汁倒在司衍怜身上, 看清色液体沿着腹肌沟壑聚集到撕裂开的伤口上, 渐渐隐没痕迹。

因为疼痛的缘故，司衍怜撑在塌上的手臂一下子紧绷。

喉结上下滚动，点滴冷汗顺着白皙的颈侧往下。

药水发挥效用，殷红血迹很快被清色药水消除, 露出人鱼线条上的腹肌青筋。

栗酥移开视线, 撩起司衍怜垂落的墨发，以免碰到伤口，柔软的发丝划过她的手背，若有似无的痒。

“栗酥。”

司衍怜低哑着声音, 突然叫她的名字, 栗酥擡头。

司衍怜的眼睫毛轻轻盖下，形状好看的眼睛里含着戏谑的笑意。

他擡起手，拇指摸上她的耳垂，修长的手捧起她的脸颊。

身影欺近笼罩，忽然放大的妖孽容颜让栗酥心跳漏一拍。

她不自觉想往后仰，司衍怜紧随着她的动作，精準扣住她的肩，俯身在她耳边，声音很低, 藏着暧昧, “你的脸好红。”

“……”

栗酥面无表情在司衍怜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腹上用力掐一下，他闷哼一声, 却还低低笑着。

栗酥坐到他身后，给他的后背上药。

为了配合她，司衍怜微微弓着身，后颈修长白净，背脊线条流畅优美，如果没有斑驳累累伤痕，柔嫩肌肤将看起来更加赏心悦目。

栗酥看不出来他是被什麽灵器所伤，也第一次见识到治愈符箓无效的伤口。

难怪司衍怜选择成为药修，方便出入药阁，掩人耳目拿药。

她瞥一眼他的手，忍耐着疼痛，手背上的青筋突起，腕骨上没有戴着红绳。

或者说，他知道自己会受伤才故意不带的。

药水倒完，栗酥盖上无色无味的小瓷瓶，问道：“司榛不满这门亲事，家暴你啊？”

司衍怜“唔”一声，低头检查伤口，“算是吧。”

栗酥：“这麽严重？”

栗酥：“不嫁了不嫁了。”

司衍怜压住她要取下同心玉的手，好笑道：“欺负不到你的，他想要与栗家姻亲。”

他这一身伤，没有任何说服力。

“你一直被他这麽对待吗。”

残酷弄得遍体鳞伤，再用消除痕迹的药方恢複。

司衍怜今天的灵力稀薄得仿佛没有灵脉，真真正正是个无力纤弱的魅妖。

司衍怜没有说话，栗酥觉得他也不是会与人打开心房交流的类型，也不打算多问。

“我从很早开始，帮司榛处理一些不好上台面的……事情。”

司衍怜慢慢地披上衣服，月光照着他下颌线条分明，人看起来有点冷，声音也有点冷。

栗酥看向他，有点意外，司衍怜低眼避开她的视线，轻声说道：“司榛认定我有异心，又舍不得我这枚棋子，才时常给与告诫，这算轻的了。”

栗酥：“你也有没僞装好的时候？”

司衍怜笑一下，“因为有一次……我差点就杀死他了。”

“书上常说魅妖柔弱善良，倒不如说是天性怯懦，胆小。”

司衍怜轻描淡写地提起司家黑暗一面。

最早，司家知道魅妖水性极佳，利用他们开采灵砖，更放出司家强大可靠的消息，吸引更多魅妖前来寻求庇佑，最终将他们监禁并变相奴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