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都是我死忠(30)

作者:一七令


林先生对于被赶过来接待晋王一事很是不满,今日场中这麽多贵人,为何偏他被分到了晋王这里。心中不愿,面上便带了些出来,将人引入席位之后不鹹不淡地问:“王爷知道咱们书院文会的规矩麽?”

裴元珩泰然坐下:“愿闻其详。”

林先生心中鄙夷,但仍将规矩说了一遍,免得晋王不懂规矩毁了整个文会:“此处用的是流觞曲水的旧例,羽觞顺流而下,停在谁身边谁便得赋诗一首。今日的题名乃是春日,晋王不若先想好,再参会。”

秦朗感觉自己被瞧不起了,不服道:“我们还需要先想?”

林先生笑而不语,懒得同他们争辩这种显而易见的事实,继续道:“流觞曲水后便是作画了。四十多位文士以山水为题,以半个时辰为限,即兴作画。王爷好生準备吧,今日吟诗作画都要评述名次的,王爷若是準备妥当,没準也能像太子殿下一般能拿个魁首当当。”

最后一句甚至带了些嘲弄的恶意了,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晋王糊涂?

说罢,外头人影攒动,谈笑声渐起。

林先生踮脚一看,原是太子殿下与刑部尚书来访。

他立马抛下裴元珩二人,转而去凑裴元玺的热闹。能往太子殿下跟前凑的机会可不多,有这样的热炕,谁愿意烧晋王这口冷竈?

秦朗气坏了:“这群狗腿子,就知道阿谀谄媚!”

裴元珩冷飕飕地凝视远处,这样的情况自小到大他已经体会过无数次了。从前他得忍着,现在,没有必要了。

等到裴元玺入座之后,文会才正式开始。

衆人环坐在水渠旁,上游第一位乃是今日的东道主,书院的杜山长。杜山长并不参与吟诵,在上游放置好酒盏任其顺流而下,巧的很,第一杯刚好落在了裴元玺面前。

裴元玺熟稔地取过酒盏一饮而尽,酝酿片刻,一首诗便成了。

衆人立即喝彩,左右有小厮奉上笔墨,裴元玺将诗句写在纸上,由小厮张贴在一旁的粉壁前。

周围又响起滔滔不绝的夸赞声:

“太子殿下的墨宝,奇险率意,变幻灵动,欹正相生,叫人叹为观止!”

“我等便是再苦读数十载,也未必有殿下您的造诣。”

“殿下所作的诗也是极好,文不按古,匠心独妙,妙哉……”

秦朗掏了掏耳朵,偏过头嘟囔道:“这些人真的是远近闻名的儒生麽?我怎麽觉得他们不仅眼瞎还心盲呢,那首诗我听来不过平平,没什麽出彩的。”

裴元珩随意地道:“有什麽好奇怪的,这些人都是眼晴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

闻言,端坐在下游方先生身后的顾槿安悄悄看了过来。

方才那话说得促狭,尽管这文会是他们书院举办的,可顾槿安听到他们阿谀谄媚也觉得不齿。不过他只是一介穷学生,幸得山长怜悯才能在书院中就读,纵然有所不满,却也不敢跟晋王殿下似的出言讥讽。

裴元玺沉浸在衆人的称赞之中,不期然看了裴元珩一眼,忽然斟满酒水,往下一递。

酒盏稳稳地停在裴元珩面前。

四下皆静,衆人都为害怕晋王出丑,毁了整场文会。

顾槿安也好奇地偏了偏头,晋王真的会像传言那般不堪吗?

万衆瞩目之下,裴元珩信手一捞,修长的手指勾着酒盏顺势取出,他并未饮下,只是撂在一旁。

很显然,他看不上这杯酒。

裴元玺脸色奇差,但还是“好心”提醒道:“二弟,按着规矩,你需得赋诗一首。”

裴元珩其实不擅作诗,他会写文章,书画皆通,但唯独作诗没有灵气。系统曾腹诽他肚子里全是心眼,找不出一丁点儿文墨。只是裴元珩前世学了那麽多唐诗宋词,再无灵气,好歹也会仿写吧,闭着眼睛便能造出一首。

裴元珩不假思索地念了起来,仿的是苏轼的名句“春未老,风细柳斜斜。试上超然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

清新隽永,超凡脱俗。

秦朗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裴元珩,他就说嘛,裴元珩才不会那麽废呢,这人从前都是装出来的!

裴元珩兀自念完,也不看这些人作何反应,直接挥毫写上。

小厮愣愣地接过,看过一眼后略显震惊,半晌才将晋王的诗也贴在了粉壁上,与太子殿下的诗贴在了一处。

衆人回头看时,相继沉默。

先前晋王那首诗作的出乎意料也就罢了,怎麽字也写得这麽好?都说见字如见人,晋王为人不怎麽样,但是一手字却行云流水,刚柔相济,牵丝劲挺,这字……不像是个不通文墨的废物王爷写出来的,尤其是贴上去之后有了对比,好像,貌似,比太子殿下的字还好看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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