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都是我死忠(105)

作者:一七令


裴元玺的确心急,他急得不是被他父皇怀疑,急的是这次竟然失手让裴元珩给逃了。

这次没能得手,下一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时候。

终究是张胜杰无用,简直是废物一个。

陈善方这一路走得急快,为防晋王又想要为民做主,期间压根不让车队停下,除了去驿站补给住宿,其他时候一直在赶路。但是即便如此,该看到的也都看到了。

如今已过十月,天气已有转凉之势,尤其是早晚时段,若是穿得单薄些还真受不住寒。但裴元珩一路走来,发现那些田间劳作之人多半都还穿着夏日的短衣,衣衫褴褛不说,形容也消瘦异常。若是家中稍微宽裕一些也不至于连衣裳都没得穿,狼狈成这样,只能说明百姓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灵璧县的隐田便是偌大楚国的一个缩影。封建时代下的小农经济本身就极其脆弱,经不起风雨,若是再加上基层的官员、乡绅贪得无厌,百姓的日子更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晚上入驻驿站后,裴元珩百无聊赖之下便开始动笔。他的想法很多但是支离破碎,只能先写下来再说。

隐田其实分两种,一种是百姓为了躲避朝廷的盘剥主动将田卖给豪族。自耕农寻求豪族“庇护”得不到真正的实惠,不过是被逼无奈之举。另有一种便是灵璧县的情况,豪强地主利用手中的权势强行占有田地。两者虽有区别,但是受害的永远只有百姓。偏偏这种情况无法根治,皇权不下乡,县城的管理离不开基层官吏与乡绅,他们的权势在地方上无疑是巨大的,进而滋生出许多贪污腐败,譬如邓知县之流。

朝中即便真有心想管,却也约束不到地方上的这些人,况且以目前来看,朝廷多半是不愿意管的,一旦管起来便会动摇根基,甚至造成政权不稳。

缓解的法子也有,以裴元珩从前学习到的历史来看,均田制、方田均输法、一条鞭法、摊丁入亩等都或多或少探索过化解土地兼并的方法,虽然各有弊端,但是也有可取之处,能够酌情使用。

但推行起来,肯定极难。裴元珩写完后通读一遍,心情更糟了,他发现可用之人太少,想做事也跟做不了。

他要钱、要人手、要士兵、要一群心甘情愿追随他的百姓、更要一片广袤的地界先给他试验一番。可惜如今他什麽都没有。

都怪该死的裴元玺跟狗皇帝!他们怎麽不去死!裴元珩没头绪时又将两个人骂了一通,没有理由,他不爽的时候就喜欢骂这两个人。

骂完之后索性将文稿往书里一夹,暂时不去想,先出去晃悠一圈再说。

章言也是就不能入睡才出门溜达,踱步到裴元珩的屋旁,发现里头虽灯火通明却连一个人影都不见。

马车只行半月,便抵达了汴州。

汴州府城喜出望外,唯独张胜杰忍不住心虚害怕。陈善方查不到证据并不会拿他怎麽样,但是晋王不同,晋王报複别人根本不看证据。

想到晋王的手段,张胜杰打了一个寒碜,他急需太子殿下的庇护!

报仇

再次见到晋王时, 黄灵甫险些落泪。

这几个月来他过得日子属实是惊心动魄,没有一天好眠。这一切都多少跟晋王沾点关系,他倒是不怪晋王, 毕竟自己能活多亏了晋王,但是,他真的不想汴州在出任何问题了。黄灵甫不複当初初逢裴元珩时的游刃有余、端方持重, 骤见裴元珩入城, 拉着他的手,立马湿润了眼眶。

裴元珩都忍不住反思了一下, 他做了什麽?貌似什麽都没做吧,难道不是旁人有意陷害他吗, 黄知州到底在搞哪一出?

黄灵甫擦了擦眼角,也知道自己失态了。但是没办法,脑袋搬家的恐惧感萦绕在自己身上一个多月了, 直到如今见到真人,他才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感。晋王虽不受宠,但终究是皇帝的儿子,他若是出事,汴州官员都要跟着倒霉。

“回来便好,回来便好……”黄灵甫大逆不道地摩梭着晋王的手,唏嘘不已,“日后还望王爷千万保重,切莫以身犯险。”

遇害这事说到底是晋王心里没数, 商止不过是个小官, 真的出事也无妨, 晋王怎麽能跟谭镇一道追出去呢?谭镇那家伙是没脑子,晋王难不成也没脑子?想到此处, 黄灵甫还不忘瞪一眼谭镇这半个罪魁祸首。

谭镇都服了,看着他作甚?

又轮到他做错了?

裴元珩觉得肉麻,赶紧将自己的手抽了出去,操着一口公事公办的语气质问:“这些日子运河与河堤修筑得如何了?”

黄灵甫稍稍失落了一会儿,但是回想起来晋王就是这样软硬不吃的性子,遂收起了那些感慨,不紧不慢地回道:“运河一切顺利,您在外这麽多天一直未停过,加上北段也在施工,如今已经打通至洛阳段了,正在往南开凿汴州到宋州的地段,已修了七八成。至于河堤,从前的决口也都补齐,不过商大人不在,旁人也不知那水泥如何制作,加固大坝一事暂且搁置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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