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汉搞革命(53)

作者:御风流


她的确是听到了冯氏兄弟的声音, 才故意演了这一场戏。想着既把游哥摘出去,又能把婆媳不和的事摆到明面上来, 好让陈氏今后不要这麽肆无忌惮的上门强索。

到底是继母,而非亲母。孝道固然是大杀器, 可这种大杀器用多了就叫不上价。现下又是分家单过,都相互顾及些体面比较好。

她给陈氏的那一刀也是有讲究的, 虽然看着血淋淋的, 但实际上只划伤了皮肉,照养好一点,连疤都不会留下,目的是为了让陈氏心中有个忌惮,知道她不是随便拿捏的软柿子。

而且在屋中又没人看见, 她完全可以用实际上是範北失手划伤的说法来辩解。

先前奔出家门故意把柴刀落下,就是为了引範北那个蛮横无脑的拎着柴刀追出来。

阿旗与阿恒都机灵, 绝对会帮她把事情给圆起来的。

但这个世界的奇妙之处就在于充满了各种变量, 火药堆的引线一旦被点燃,就没有人能够精準预判到底会造成多大的爆炸。

恰如此时此刻, 衆目睽睽之下,都见到她燕芸亲手推倒了婆母。

即便是婆母陈氏对她动刀在先,但依时下对女子的严苛风气,她也少不得背上一个不恭顺的名声。

若不是她不恭不顺,又岂会令婆母对她喊打喊杀。

燕芸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休弃的未来。

但燕芸并不后悔。

她想起了方才陈氏推门而入的趾高气昂的面孔,範北带着秦渊大呼小叫着翻箱倒柜,用髒兮兮的手夺过锅铲,捞出热气腾腾的油渍拉,大口的往嘴里塞的画面。

又将装有蜂蜜的陶罐仰天举起,整个脑袋恨不得埋进去,吞吃得喉中呼噜呼噜响,嘴角还流下一些来不及吞下的残液。

明明是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事,是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事,燕芸却觉得自己像是在看社戏,与一切格格不入。

年深日久所积攒的恐惧将她死死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直到陈氏喝令她将长杆取来,好取下挂在房梁上的肉块。

经过那一声呵斥,燕芸忽然就醒了,像是驱走了眼前的雾气,一切色彩变得无比活泼,争先恐后地涌入眼中,向她传递海量的信息。

这是她的家,她与游哥的家。她与游哥已经有了约定,要好好将日子过下去的。

游哥为了这些肉,险些丢了命去。背上还带着伤去饮宴应酬不说,天还没有大亮就又背着东西去了舅舅家。

也不知道游哥有没有在那位县中贵人的庄园里上伤药,否则光凭昨晚自己为他敷上的那点止血的竈灰,伤口的愈合速度是不会快的,说不得还会起高热。

大父当年采摘的那些草药,还没等到分家就被範北那个皮小子全翻出来去喂鸡子了,不然游哥又何至于落到只有竈灰可用的窘境。

他们的日子已经如此艰难,却还有不知羞耻为何物的人,趴在他们身上大口汲取着血汗。

念及秦游,燕芸感到自己的气力恢複很快,并清楚听到了自己拒绝的声音。

“家中诸事,我总要同良人商议一二方能计定。阿母不妨先行归家,异日必有分说。”

说出这句话时,燕芸感到自己浑身松快,全没有在心中打无数遍腹稿时的紧张。

阿母当年力排衆议将她领回家中抚养,与游哥待遇一般无二。游哥多年护她,在阿母故去后努力为她撑起了一片天。虽然中途也走了一点弯路,可结果她是满意的。

她固然人微力弱,但还是想为游哥出一份力。游哥舍命猎熊的场景她无缘得见,但燕芸觉得自己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游哥赌上性命的东西被轻巧取走。

她总要做些什麽,哪怕她的举动会导致自己被休弃,重新回到孤独伶仃的境地。

但只要能让游哥彻底与陈氏断绝关系,燕芸就觉得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可明明是能能够接受承担的代价,但她的心为什麽会那麽痛呢?

好不容易鼓起的气力也随之散尽,也就是冯恒见机得快,及时上前搀了一把,才没让她坠到地上。

可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出来燕芸此时的情况极度不对劲,要不然怎麽瞧着她反而像是那个被打狠了的。

偏燕芸此时双手交叉抱头,把头埋在了腿弯中,令人无法通过表情来猜测她到底在想些什麽。

秦游昨日散出去那麽多熊肉还是有作用的,总算回过神来的里民中沖出几个念恩的,七手八脚摁住了还要往燕芸身上扑的陈氏。

况且三老有教化里民,敦化风俗的责任,要是真让陈氏伤了燕芸,冯太公的面子也挂不住。

高贲此时也想通了其中关窍,看着面色铁青,却没有任何动作的冯氏兄弟,他知道自己交好秦游的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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