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汉搞革命(340)

作者:御风流


秦游也不让他们起身,只是长话短说,把盲人摸象的故事讲了一遍,最后一锤子定音:“无论有什麽想法,也要等着人家把戏唱完了再嚷。还有,把人和戏分清楚了,不準因为戏的缘故随意动刀兵,要不外人怎麽看咱们?我也同你们说好,我这军中是不收糊涂蛋的。

“把你们的刀都收起来,横放在膝上,谁敢对同袍动刀,那我就对谁不客气了。”

秦游把所有人给训了一通,于是戏照演,人照唱。

只是这越往下唱,牙疼的就是丁逢这个世家子弟了。

戏剧所表达的思想文化是政治意图外显,就像在唱失空斩的时候,一般都要死一两个心腹重臣助助兴一样。

丁逢是世家子弟体系中非常出挑的存在,非常清楚自己的屁股该放在哪,所以才会挂印辞官,来追随秦游这个潜力巨大的主公。

秦游作为主公,是不会主动说出自己意图的,因此丁逢一直也以为他和秦游是走在同一条路上的。

这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收拢士族,仁义治军的架势,分明是想重演六家分晋的故事嘛。

以秦游的成色,天下大乱那日,最次最次也得是个汉中王。

可怎麽现在他越看这出戏,就越觉得秦游手上的刀子是沖着世家去的,还是直接攮腰子那种。

戏中天兵缘何肆无忌惮,对皇帝都爱答不理的?还不是因为皇帝就是天底下最大的世家,他尚且强盛,就需要手底下的世家表达臣服,等同的,他也需要酬功。

天兵欺压百姓,既是人性中恶的释放,更是自污求保的手段。

戏中远在都城的天子知道千里之外的治境发生了这种惨不忍睹,耳不忍闻的恶事吗?丁逢猜是知道的,但天子富有四海,并不在乎一两个人的惨剧。

或者说为了让更多的世家大族站到他这面来,他必须得不知道这件事。

自己大意了啊……

丁逢脸上的苦笑没有逃过就在他身侧的秦游。

对丁逢,秦游的确是有点愧疚的,所以他低声对着丁逢说道:“毕聚若是无意,可早日归家。”

丁逢不可置信地看着秦游,随即很是气愤地振了振袖子:“君以为逢是何人!士不投二主,事若不成,无非仿效介子推而已。”

介子推曾随着晋文公重耳流亡外国,传闻他曾割下腿上的肉给肚饿的重耳沖击,是春秋时代的三大忠臣之一。

秦游连忙作揖赔罪:“是游无礼,冒犯君了。”

丁逢现在哪里敢受他这一礼,连忙把人给扶了起来,借机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以君声名,恐怕此戏不出一月就会传遍郡中,还望君早做準备。”

秦游无所谓的笑笑。

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

他既然敢把这出戏搬出来,就有搬出来的底气。

“毕聚你遍观诸郡,可有如我兵强者?”

丁逢很诚实地摇摇头。

乱世中,有兵就是草头王。如今虽还不到乱世,但也已经有了乱世症候,秦游手底下除了几乎与他私兵无异的八百县兵,还有东乡的薛臯一部,也能算上半个草头王了。

加上他先前除了联姻一事,对各世家是十分配合,到现在兵强马壮,县城防务一事也十分自然地落入了他的手中。

反旗只是一个技术调整性问题。

而且有外来流寇随时可能南下攻击成固的威胁,倒不如说是城中的世家大族们要仰仗秦游来保障自己的利益。

所以这出戏他们就算看到了,看明白了,也不敢喝秦游炸刺。

只不过回答了这个问题的丁逢更着急了。瞧那跳脚的模样,像是只顾忌着大庭广衆之下不好动手,否则就要让秦游知道什麽叫礼仪之邦,梆!梆!!梆!!!

秦游可太了解丁逢的意思了,继续笑:“孟子有言,为政不难,不罪巨室。依丁君之见,这天下巨室为何?”

这下丁逢被问得卡壳了。

孟子的本意他是很清楚的,所谓巨室,就是那些掌握着土地与徒附,与朝廷既对抗又合作的世家大族。

可一切的根本还得是百姓。

没有百姓的世家,也只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试问这天下,还有比百姓更大的巨室吗?

想通这一点的丁逢突然为自己方才生出的那点隐秘后悔而感到万分羞愧

他投秦游并没有错。如果有错,那也是没能和阿虎一样,在一认识秦游的时候就毅然决然从投麾下。

秦游所谋之事,无论成败,都能在史书上留下名姓,而他作为附骥尾之人,也会有相关记述。

区别无非是秦游如果成功,关于他的记述能更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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