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汉搞革命(297)

作者:御风流


也就是说只要能狠下心付出代价,少甲和无甲的部队是能够通过重重围困把穿重甲的人给生生耗死的。

他忽然明白了为何父亲不太情愿他走上军旅之路。

刀口上舔血,着实是太难顶了!

但既然已经走上了战场,那就没了退路。

更何况现在已经没有退路。整个县寺大院,处处都是厮杀之声。他身后三十步不到,就是聚集了全县衣冠的正堂。

比起投降从贼茍活于世间,还不如去死了呢,好歹不堕家风族望。

所有还有行动能力的人都杀红了眼,最开始还打着火把试图分辨敌我。但到现在还亮着的火把不到十一,只要有人靠近,一律当成敌人处理是通行法则。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秦游训练出的东乡轻侠和冯翼他们临时征集起县卒军事素养的高下差别了。

东乡的轻侠是刻进骨子里的楔形阵,三人一组背靠背应敌,免去分辨敌我,和两侧无人照应被偷袭的麻烦,如同尖刺高高竖起的刺猬,贼人吃过几次亏后就不远主动再对上。

而单打独斗的县卒很快就被各个突破,除了冯翼与丁逢这两个被重点保护的领头者,余者都已经成为了脚下血水的提供者。

高贲确信,自己已经使出全力了,但战线还是在无可避免地在向后移动,他甚至已经能听清背后大堂中有人在向县令建议逃跑。

一把百炼环首刀的刀刃都已经砍成了锯齿状,可面前还是黑压压的一片,好似人数根本没有减少。若非脚下感到滑溜溜的,他都觉得自己是做了一场梦。

高贲觉得自己想骂人了。不过有这个力气,他选择再多宰两个垫背 。

“阿虎,当心!”高贲仗着有甲,不知不觉间就成了犬牙交错战线中的突出部。正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高贲今晚的表现着实是过于耀眼了,身披重甲入阵,往複沖杀仿若行于无人之地。

先前是堵着门口没有施展空间就算了,眼下到了相对空旷的环境,当然是首先集火他。

高贲被不知道是谁飞起的一脚给踹了个趔趄,低头就借着月光依稀看到了泡在血水中的五个绳套。

冷汗瞬间就爬满了额头。

他觉得自己已经猜到这些人攻打县寺的贼人在此之前是做何营生的了。

夜里还能使绳套,準确率还不低,百分百是马贼!难怪进攻很有一套,几个沖在最前的也悍不畏死。

他刚才要是被套中,那就得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不等这滴冷汗落下,高贲又听人喊道:“再!”

这个声音高贲清楚,长安的纨绔子弟也常用套马来展现武勇,他曾在其中一人家中见过来自凉州的牧马人,那人就喜欢在套马之前嘴中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

如今这个声音,是集合起来再一次的意思。

汗水并着鹅毛大的雪花一齐落入眼中,高贲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木了。也确实是木了,他踩进了半冻的血水里,一时无法动弹。

这回没有人再及时的推上他一把,因此他只能徒然地看着由绳套组成的网。

正当他已经在遗憾被绳子缢死不太体面的时,身侧忽然刺出一杆乌木长枪。

枪花绚烂,旋舞成圈,将密不透风的网给绞出了一条缝隙。

“兄长!”高贲劫后逢生,精气神为之一空,就差一屁股直接坐到地上。

他现在总算反应过来了,兄长刚才有一会儿不在是去取枪了。

他忽然改主意了,不再保留气力,而是开始破口大骂:“傅益谦,薛仁泽,你两个该挨剐的,再不来就等着为我收尸吧!”

秦游抽枪后撤,深入肚腹的红缨饱蘸鲜血,因重力不断滴落,为纷纷扬扬落下的大雪再增一抹红。

他将高贲的话听了个完全,但此时也只剩下苦笑。

他好像太高估自己,也太低估敌人了。毕竟再先进的军事理念,执行者也是人,被数倍于己的敌人围上,吃亏是没有办法避免的。

而且只有真正交过手,才知道为什麽大汉被后世称之为武风昌烈,去秦未远,士子以出将入相为荣。

不过这麽说还是太狭隘了,应该说整个华夏民族的底色就是武德充沛,不然那麽大的疆域面积总不能是别人看他们长得好看给送来的。

年龄五千岁,爱好种地。谁不让种地,就把谁给种地里。

也正是因为武德过于充沛,每一次洗牌内斗的强度都大得吓人。

秦游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突然冒出这麽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大概是精神压力过于沉重。

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将注意力转移到简单的刺枪收枪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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