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颠(258)

作者:栖风念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眼下他若执意不肯,阿眠那边要如何交代?

他的宝贝女儿那样乖巧懂事,这几日面上都是云淡风轻,还反过来安慰父母,心中该何等煎熬?

阿笺稳重聪慧,可他要走一趟深渊荆棘。是否能在此时此刻,对他托以全然的信任,将姜家的命运与他绑在一起?

“阿笺……”

“义父,我想干干净净求娶阿眠,”宴云笺不知姜重山要说什麽,但无论他要说什麽,这一句话他一定要先说,“有件事,我须得在您做出决定之前,向您坦白。”

他做了许久準备,到这一刻却还是满心痛悔惭愧:“其实……我与阿眠并非共染欲血之疾,是我与她初遇时,在她身上下了乌昭和族的血蛊。”



第92章 昭昭灼心(四)

姜眠慌忙赶到时, 鞭子的爆裂声犹如震雷,房门未关,她立刻沖进去。

满地都是未干血迹, 宴云笺倒在地上,几乎成了一个血人。

他身穿一袭浅青色衣衫,质地柔软, 此刻已被尽数抽烂。破碎衣衫下皮肉翻卷,严重的地方甚至隐隐可见白骨。

眼眸半阖,只剩最后一丝奄奄气息。

碎了一地的脆玉浸在血泊里, 几乎令姜眠断了肝肠。

而姜重山似看不见他轻近乎无的气息,扬着鞭子,还要再打。

“爹爹!爹爹!”姜眠三步并作两步沖上前, 双腿一软跌坐在宴云笺身边, 张开纤细的手臂护着他,“别打了爹爹……别打了, 出了什麽事,为什麽要这样打他?”

她回头看去一眼, 宴云笺似乎有意识,但因伤势太重,连简单擡手都做不到,染血的长睫轻颤着,嘴唇翕动。

他说了什麽话, 却破碎不成句。

姜重山道:“你让开。”

“爹爹, 您消消气, 不要气坏自己身体……”姜眠哪敢挪动地方, 虽身躯单薄,也尽力护住他每一寸:“爹爹, 我看阿笺哥哥真的伤重,也有教训了,求您别再打了。”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衣裙渐渐被宴云笺鲜血浸湿,眼眶渐渐湿了:“爹爹,您把鞭子放下吧……”

姜行峥是跟姜眠一起过来的,此刻脸色凝重半跪在宴云笺身旁。本想捞起他手腕探一探脉,却只见他裸露的小臂尽是皮开肉绽的鞭痕,连手掌手背都不能幸免。

没有办法,只能伸出两指落在他颈边动脉,这还算有一二好皮肉。

“爹,阿笺伤的确实很重,”姜行峥摸过脉,“爹爹真的不能再打了,若我和阿眠来迟一步,您再一鞭子下去,阿笺必定断气。”

竟如此严重?

姜眠甚至呆了一瞬,耳边嗡嗡作响:再晚来一步,爹爹便会将他打死了吗?

若当真如此……

念头一起,她恨不得重重打自己一耳光:她怎麽变得这般丧心病狂,他待她有多好,她怎能有如此不堪的念头。

心间升起奇异的陌生感,裹挟对自己的失望,姜眠脱力地委顿在地,向门外一叠声唤元叔:“去请张道堂来,快去……”

手无意识划过地面,除了碰到黏腻鲜血,还抓起一片破碎的衣角。

姜眠呆呆将这片衣料握在手中,擡头去看姜重山。

她不知自己目光有多空洞:“爹爹,你不要再打他了,别这样对待他。”

就在姜行峥给宴云笺探完脉后说出那句话,姜重山心头的震怒就如同一盆冷水浇下,除了沁沁入骨的凉意,什麽都不剩了。

眼见姜眠这般模样,姜重山心下发寒,一把扔了鞭子,弯腰将女儿抱起来:“阿眠?阿眠?”

他搂着她,只觉她身体发软,是有些站不住,这一遭竟会令她伤心成这个模样:“阿眠,你别难过,爹爹听你的话,不会再打阿笺了。”

姜眠攀住江重山手臂,把脸埋在他胸膛上,低低呜咽出声。

张道堂心急火燎赶到时,宴云笺已被移至床榻上。

看见他满身的伤,张道堂险些没站稳,尖声道:“这,这是怎麽回事啊?!”

姜重山道:“你别问了,还不赶紧过来看看。”

张道堂忙不叠点头,看一眼宴云笺,有些无处下手,定定神简单查看了他伤口后,便替他把脉。

“少将军底子好,皮肉之伤对他而言,倒是好说,只是内伤有些棘手……”他一面诊治一面说,瞧出什麽就立刻告诉大家什麽,说到这才戛然而止。

是啊,能让少将军挨这麽多鞭子,都不带一丝反抗,能用鞭子借力将人打到内伤的,放眼世上,除了他们将军,还能有谁?

想清楚这一点,张道堂大气也不敢出,愈发沉敛地把脉。

片刻后,姜重山先忍不住问道:“究竟是什麽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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