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到与夫君和离前(149)
作者:娓而
楚存阙突然对她道:“难以入睡。”
玉胭没听清,擡起头去看他。
楚存阙知她没在听,重新道:“连日噩梦,难以入睡。”
玉胭反问:“噩梦?”
她没想到,如楚存阙,竟也会被噩梦困扰。
楚存阙清了清摇椅旁的凳子,坐在玉胭身旁,他望着她,仿佛在确认什麽事情一样。玉胭脸颊上的烫意在他进屋后便没有消过,被他这麽一盯,连脖颈都闷闷地发热。
玉胭忍无可忍,终于道:“你盯着我做什麽?”
楚存阙淡淡地道:“我做了场梦,那梦,与你有关。”
“我梦见,你被贼人绑架,死在山里。”
“我甚至能清楚梦见,那贼人的样貌。”
他语气淡淡,玉胭却被卷入无尽的回忆里。
玉胭心跳不自觉变快,难不成,楚存阙也想起了上辈子的事?
“这几日,我总是,反反複複做这场梦,这梦太过真实,从梦里被惊醒,过后再也无法入睡。”他的声音与玉胭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原来,他只是想解释,他为何睡得不好。
他说话时,目光半瞬未从玉胭身上移开,玉胭从摇椅上站起身:“我陪着你睡,你醒来,看见我,就知梦是假的,应当便不会再难以入睡。”
他虽是做梦,还分不清梦中真假,但玉胭知道,他梦到的一切,都发生过一次。既然人生重新开始,玉胭不想他再知道上辈子的事。
玉胭不知道上辈子楚存阙见到她死时,是怎样的情绪心境,却能猜想,这辈子的楚存阙若知道她真的被人杀死,他定然要自咎。
玉胭往前走了几步,见楚存阙不动,转回头拉起他,“走。”
她拉着楚存阙,走在前面,是以看不见身后,看不见楚存阙眼中盛起的笑意。
她更不明白,为何走着走着,拉他手腕的手,慢慢往下移去,与他十指相扣,感受他掌心的滚烫。
院里下人不多,为数几个,撞见他们,目光奇怪地落在他们交叠的双手上。
他们从未见府中两个主子这般亲密,自然会觉得奇怪。
楚存阙睡的房间,玉胭几日前进过,当时金吾卫将他房中搅得一团乱,玉胭命人来打扫过,是以玉胭今日再踏入其中,并不感到陌生。
但拉着楚存阙进房中,还是头一遭。
玉胭抽出手,“你睡,我在一旁看书。”
他大概很累,见他脱掉外衣上床,没多久呼吸声就渐渐平稳。玉胭忍不住放下书,偏头去看他。
她坐在矮榻上,离楚存阙约莫五步远,擡起头就能看见他。
他睡姿板正,许是从前出征时养下的习惯。
他睡得也不够安稳,眉头时不时拧起,像是如他所言,梦里并不安稳。
玉胭放下书,轻手轻脚,想到屋外叫人到她院中取些安神的熏香来。她往年閑来无事时,就会自己配些熏香。
然她将将站起身,就见楚存阙眉头突然紧锁,还隐约有些梦呓。
玉胭凑过去,给他擦了擦额前冷汗。
见他眉头稍有舒展,慢慢平静下来。玉胭微愣了愣。
他好像感受得到她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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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存阙醒过来时,是傍晚。窗外光线暗下去,屋里称得上昏暗。
睁开眼,就见到玉胭倚靠在床畔,不知在那睡了多久。
玉胭睡得浅,楚存阙起身时,她就已经睁开了眼。
玉胭小声地问:“你醒了?”
楚存阙下床,用火折子点亮一支蜡烛。
下人见屋里头亮起灯,在外敲了敲门,说备好了晚膳。
两人一道用过晚膳,没过多久,夜色里,有人匆匆走来,说被关押在狱中的废帝,想再见楚存阙一眼。
玉胭放下筷,望向楚存阙:“你可要去?”
楚存阙摇头。
然没过多久,又有人走来,为的依旧是废帝之事,说废帝心存死志,楚存阙此刻不去,明日见到的,就是废帝的尸身。废帝虽成了阶下囚,但他昔日威严尚在,自能唬住狱中看管他的狱卒,怕他日后还能重登帝位,心怀惴惴,也不敢怠慢。
他微皱了眉,最终点了头。
玉胭见状,问道:“我可否与你同去?”
楚存阙没拒绝。
玉胭有件事,也想向废帝求证。
赶到狱中时,夜色沉沉,今夜天闷,阴云层层叠叠,密布夜空,遮挡住月亮,沉闷得不透半分光亮。
大理狱关押朝中重犯,宫变之夜过去,抓了不少人。
废帝被关押在最里。
他见到与楚存阙同来的玉胭,疲惫地笑了笑。
废帝那夜被皇后言语刺激到吐了几口浊血,至今日身体仍旧虚弱,唇色苍白,眼下青黑,几日间,头发愈发花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