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回暴君少年时(198)
作者:岁青梧
看着缩在被褥里不动弹的谢楹,孙大夫叹口气,倒了杯热茶走过去,劝道,“人终有一死,离别在所难免。”
静默片刻后,被子里传出她的声音,“我知道的,但就是难过。”
被褥拉下,谢楹坐起身,抱着膝盖,喃喃道:“孙大夫,皇祖母是唯一全心全意待我的长辈,幼时,我总想着,等我长大了,就要亲自为她养老送终。”
“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有时候长大了,就会身不由己。”
“我绞尽脑汁想要回家,可是,总有各种事情阻扰着我回去看她。”
“我总是安慰自己,会有机会的,未来的日子还长。”
谢楹忽的哽住,将自己抱得更紧了一些,“可是,我错了,未来的日子一点都没有给我与祖母。”
“我的祖母一生无子,她有的后人,仅我一个。”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是公主,可依旧是那句话,我无祖母,无以至今日。”
过了很久,直到谢楹的声音渐渐弱下,孙大夫道:“为她点燃一盏明灯吧,老太后在天有灵,会看得到的。”
说完,白发老者长叹离开。
深夜无人,药谷内的小溪长河内,忽的亮起了一盏小河灯,里面载着几朵小花,悠悠地颤着,顺流而下,仿佛与天河中最亮的一颗星相映衬。
*
永嘉四年末冬之际,萧初霁再次于满朝文武面前发病,先是倒地抽搐不止,随后起身,恍若旁人,双目通红,六亲不认,面对借机挑事的朝廷奸佞,拔剑大开杀戒。
最后,萧初霁竟直接以剑自砍,血流不止,昏死过去。
史记,永嘉帝喜怒无常,于朝堂之上公然大开杀戒,状似疯魔,疑是天罚。
无人知晓,那日是隆冬除夕,已故皇后的生辰,亦是她的祭日。
*
永嘉五年,桂落金秋,边疆战事告急,八百里骏马奔驰,送来不利战报。
同年初雪日,永嘉帝萧初霁宣布御驾亲征,不日啓程北上。
史料记载,与北狄周旋之中,永嘉帝腹背受敌,被t困北疆江城。
那年初雪日,谢楹做了个怪梦,梦中,萧初霁一人腹背受敌,血透铁衣,独困在萧条荒芜的大雪天,敌军人马层层将他围困,无人来救。
“阿霁!”
晨昏雾霭,窗沿凝霜,谢楹猛然惊醒,冷汗打湿了衣衫,下意识地发颤喘气。
天还蒙蒙亮之际,谢楹收拾好东西,留下一封书信,并告诉他们有关自己在茶缘坊的存款,只要照信上的指示,茶缘坊的老板自然会把这些年的积蓄给他们。
雪打门窗,谢楹锁好门,随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药谷。
长而深邃的山谷小道上,白雪铺地,印下一串步履沉重的脚印。
刚踏出药谷一步,鹤青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她喊住谢楹,“阿楹,你要去哪儿?外面不太平的。”
一身碧色罗裙的小娘子回眸看她,两只盛了清泉般的眼眸弯如皎月。
她背着简单的行囊,声音清脆,空谷回响,“阿青,你当时问我,会不会去找他,我现在决定了,我要去找他。”
“你的身体吃不消的。”鹤青迎着冷风喊道。
风声太大,雪影恍惚遮眼,谢楹灿烂一笑,“我不想再遗憾了。”
哪怕前路未知,前途未蔔,她也该向前迈出一步了。
“那你还会回来吗?”鹤青鼻尖泛酸。
这些年,她对谢楹的认识似乎总可以凝聚为一句话——不知来处,不知归途。
似乎,谢楹就是传说中最神秘的旅客,你总可以瞥到她最美好的模样,即便她满身伤痕。
谢楹想了想,隔空与她摆手,洒脱自然,她什麽都没有说,却又好像什麽都已经说了。
泪水混杂着风雪干涸,鹤青望着她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谷外天际,许久还回过神来,摸了下泪痕。
她看着手中的雪花,许久低声道:“保重。”
*
塞外北上,主帅军营中,萧初霁正披着外袍批阅军报。
王富贵站在他身边,百无聊赖地吐槽着北狄人的兇狠,一句话,“简直就史书上看到的恶心一万倍。”
身着寒衣铁甲的少年人强打精神,隐去眉间疲惫,岔开话题问:“皇城如何了?”
“放心吧,你自己挑选出来的能臣将相,自然不会让你失望。”王富贵如实道。
“皇宫里那些老奸巨猾的狐貍们见了你都要收一收尾巴,再这样下去,恐怕那些老狐貍们就要买通史官,让他们在史书上大笔一勾,给你记个暴君之名呢。”
“那便记吧,”萧初霁捏了捏眉心,毫不在意道,“暴君,有时可比明君好做,也是另一程度上的青史留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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