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今日火葬场了吗(7)
作者:蜜禾
无诏归京乃是将者大忌,皇帝震怒,当即令人将顾文昌斩首于京外,顾家满门抄斩,一个不留。顾皇后被废去后位,在冷宫中自缢而死,死前留下信件,与皇帝说太子稚子无辜,还请皇上网开一面。
皇帝与废后情深,终是潸然泪下,太子侥幸得保其位,茍存至今。而十年过去,当年谋逆之案已经鲜少有人提及,而一位在当年逆案中侥幸存活的顾家孤女也被朝廷找了出来。
这位顾家仅存的遗孤,便是顾芝。论起亲缘,她是当朝太子表妹。不知皇帝是否年迈体弱,又念起当年与顾皇后的情谊,竟然写了些语焉不详的圣旨为顾家平反,複了顾文昌将军之位,还容许顾芝为顾家人立了衣冠冢,还舍与大量钱帛。
更是将她指给一国太子祁弘晟。
圣旨一出,朝臣同情起这明显不为皇帝所喜的太子。毕竟便是最不受宠的皇子,也不会被指婚罪臣之女,这太子接连被指了两个罪臣之女作妻,日后的日子恐怕难过。
不过自古以来男子成家立业,太子被指了婚,终于搬出了宫,有了自己的府邸。府邸是内务府新造,雕梁画栋,层台累榭,恢弘大气。今夜太子归府,不知为何龙行虎步,面色透着诡谲的兴奋,带着一衣衫翩跹的绝色女子径直走入了祭奠废后的祠堂。
“跪下。”
沉重的木门在萧云芷身后陡然闭合,她擡眼看向阴森殿中先后那张温和坚毅的面容,矮身跪在了先后的牌位前。
无论祁弘晟如何,先后待她极好,数年照拂之恩,她不曾忘。
“儿臣给母后问安。”
太子对先后灵位上了三炷香,恭敬一拜,而后转向跪在冷硬金砖上的萧云芷,阴郁而轻缓道:
“母后怕是不知,您视为己出的芷儿,如今已是人尽可夫的娼妇了吧?母后知道吗,她背着儿臣和祁弘辰暗通款曲,此刻,肚子里怕是正藏着他们颠龙倒凤留下的孽种。”
萧云芷听到此处,已经浑身发抖,双目发黑,跪都跪不住。她想不到羞辱竟然没有止境,熬过一次,下一次竟然更酷烈,永无宁日。她奋力擡眼看向祁弘晟,看着他开合的唇吐露着她不能分辨的话语:
“她对不起儿臣,更对不起母后。不过没关系,今夜她就跪在这里,跪在母后的灵前,跪到她肚子里的孽种流掉为止。到那时,母后也就能安心了。”
*
第 4 章
*
萧云芷的耳中嗡鸣不止,纤细的身体因这番来自昔日情郎的羞辱而不停颤抖。
她的脑海中有一道声音正歇斯底里的辩解,她想说自己没有失身,仍是完璧,又想说自己和齐王没有儿女私情,只是因为齐王是唯一一个在她危难时出手相助的人,她才念了齐王的恩情。
她想说,她知道自己沦落风尘,做了肮髒下贱的官妓,可是她并没有错,她的父亲是被冤枉的,她一定会让家族平冤昭雪。
她想说的话太多了,可是重创之下,她什麽都说不出口。她如今身穿画舫轻薄的月白色雪纱,做着妓子讨好恩客的装扮,发丝散乱,面容苍白,狼狈不堪。萧云芷知道自己无比荒唐颓废的模样全都展露在了满怀恶意的祁弘晟眼里,都展露在佛龛之上悬挂的废后画像温柔的注视中。
她觉得自惭形秽,但却觉得眼前的祁弘晟远比她更加可耻。
“殿下凭什麽质问我?”
怒极痛极,她一句自证清白的话也懒得讲出口,她耳中充斥着她牙关相撞,格格作响的声音,嘶声道:
“去岁我父落罪,我被押入女牢,在寒冬腊月冻得瑟瑟发抖,我没有指望殿下,因为我知道殿下有我这样的未婚妻颜面扫地,也不能为了罪臣之后忤逆圣上。今岁初春,我被判入教坊司,我没有奢求殿下,只因我体谅殿下难处,生怕殿下为难。”
“在我沦为官妓之前,我舍了全身仅存的财物衣物,求见殿下一面,不求自保,只求殿下看在昔日情分上找个大夫照看一下我的母亲和亲妹,知会衙役莫要虐待于她们。我求不到。我那时才知道殿下如此难寻,原来那经年的情谊,不过是我自作多情,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她说着,声音变得更加嘶哑,像是墙头夜莺啼血。祁弘晟垂眸看着她,面色在摇曳的灯火之中驳杂难辨,一双漆黑的眉目却熠熠生辉,亮得惊人。
“殿下既与我恩义断绝,何必还要这般羞辱我?何必还要这样不留情面!”
“孤会照顾好你的亲眷的,芷儿。”
祁弘晟似乎没有看到萧云芷的歇斯底里,反而轻笑起来,声音阴郁可怖,满布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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