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今日火葬场了吗(6)

作者:蜜禾


这一回,他不会再堕入她的媚术。

祁弘晟松开了紧箍着萧云芷的手,转而轻柔地拢了拢萧云芷被拉扯松散的领口,声音温柔,口中的话语却让人如坠冰窟:

“是孤太给你脸了,芷儿,让你觉得你还能拒绝孤。你怕是还不知,你嫂子几月前在浣衣房偷偷産下一子,你们萧家又有后了,可惜不会长久。”

萧云芷一颤,不敢置信地擡头看去,希求从昔日情郎的脸上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可那无迹可寻。而后,她听祁弘晟笑着说:“孤不想说废话儿,跟孤走,否则你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任何萧家人了。”

他话中的威胁几乎昭然若揭,萧云芷短暂地愣怔了一瞬,她发着抖的身体就迈开了步子,如影随形地跟上了大步离去的祁弘晟。

先前被用作钓来齐王诱饵的半珏鱼形语落在地上,在幽暗的房室里散发着微光。萧云芷垂下的目光颤动片刻,再也没有逗留。

*

门外守夜的丫鬟璧月隐约听完了屋内二人的对话,抖得如同筛糠,一张未长成的小脸儿汗如雨下,在月光之中显出几分惨败的死色。

太子府的侍卫开道,在画舫一侧搭了木箱垒成的梯子,直连一艘快船,未有惊动画舫中宴饮之人,码头上也隐约看得见一辆来自宫中的金顶马车。

萧云芷月白色的素影慢慢沿着木梯走下画舫,抖得遭不住的璧月小心擡起头,便见两位高大的太子府侍卫仍然未曾离开,健壮的身躯如同巨塔一般,随时都可能撕碎璧月稚嫩的喉咙。

她怕得失了声,濒危之际,她的四肢淩乱地滑动起来,爬到萧云芷的厢房里捡起了那块儿鱼形玉玦,像是拿着一块儿保命符似的紧紧攥在怀里,拼尽全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在太子府侍卫身后下了木梯,到了快船之上。

“我家小姐...我要去伺候我家小姐。”

在领头侍卫的目光扫过来时,她强作镇定地说。侍卫没有搭理,沉重的目光一挪开,璧月才张开口唇,像一尾离案的鱼一样剧烈地喘息起来。

她不能被灭口,她赌赢了。

河边滔滔水声渐渐被抛在脑后,璧月拼命跟随着太子府的车马和马背上的侍卫,临到太子府门口,她几乎都要放弃了,半珏鱼形佩被她囫囵放在衣袋里,不知有没有被颠碎。

若是此刻跑了,跑出城去,或许在荒郊野外能做一会儿自在良民。

她想着,可很快就将着荒唐念头抛诸脑后。

她们这样的罪臣之后,早就被官府扣押了身契,这辈子都要做个罪奴官妓,她们的后代都生生世世翻不了身的。

她们所在的教坊司,平日里不计较她们从恩客身上掏出多少银钱,而最防她们擅自了结生命。

没有盼头的日子是裹着面糊的剧毒,就算是饿到极点的人,也要掂量掂量才能下口。

无数人想过跑,可能往哪里跑呢?去荒山野岭里被野兽啃噬尸骨,还是擅逃教坊司被捉,剥去衣物浸猪笼而死?

璧月不想死,她知道萧云芷也不想死。所以即便她怨恨自己的父亲冥顽不灵,非要为萧云芷犯下叛国大罪的父亲鸣冤而连累全族,怨恨萧云芷的父亲造成了这一切,她也要跟随萧云芷。

萧云芷在乎璧月这样毫无价值的奴婢,比揽月楼里任何人都在乎。她有一种独特的吸力,即便在揽月楼那样的虎狼窟,人人都只想着算计和自保的地方,她仍然像一块儿暖玉一样熠熠生辉。

她能带着璧月活下去,璧月笃信这个念头。

她鼓起勇气,走入了新落成的太子府。

*

上个月太子府刚刚落成,皇帝下旨,为太子祁弘晟指了一侧妃,补偿太子因未婚妻落罪而延后新婚的苦处。随着太子新婚,太子也从毓庆宫迁出来,住进了新造的太子府。

可巧的是,这位太子侧妃仍然姓萧,且正好是太子未过门的未婚妻萧云芷的堂姐,萧婉晴。萧婉晴出自萧氏三房,正是那大义灭亲,检举族兄的萧侍郎的嫡女。

这门婚事既草率又不伦不类,但那大义灭亲的萧家三房如今官图蒸蒸日上,萧侍郎如今已经升为工部尚书,其子也在今岁科考,金榜题名。虽然朝中许多老臣对这不念亲故的一家颇有微词,但为忠君之心而抛却兄弟之义,谁又能当面指摘萧家三房的错处?

除却这位侧妃,皇帝还定了新太子正妃的人选,顾芝这名字一出,当即引得朝廷鸦雀无声,唯有太子平静地跪地谢恩。

顾姓,正是太子的母家,因为谋逆之罪而全族俱灭的镇西大将军府。

八年前,镇西大将军顾文昌得胜而归,入朝面君不拜,骄纵之态举朝皆知。皇帝念其功勋卓着,不忍苛责,反而重重赏之。不多时,西北再起战乱,顾文昌率军酣战,却在战时无诏归京,口称勤王救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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