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今日火葬场了吗(147)
作者:蜜禾
临行前,新帝看了太后一眼,令太后心中一沉。
祁弘昀这孩子,是从小被她养在身边儿的。他什麽性情太后一清二楚,有他亲生父亲的几分薄情寡义,更是怯懦无比,即便这些朝臣不劝,他也想投降。
甚至还会在心中抱怨,是太后拿他当了筏子,害他这般难做。
顾菁之和镇南侯,淮安侯等武官日夜值守城门,如今虽然叛军不再攻城,却还有许多事要做。顾菁之回到朝堂,朝会已经散了,他对萧云芷说:
“明日,我去召集民夫。”
萧云芷轻轻摇头,却被顾菁之的目光定在原地。他一双眼眸血红,问道:
“怎麽,齐王不归,你就怯了?你要去找他麽?”
“死了太多人了,菁之。”萧云芷低声说道:“我辈愿死,却不能让百姓拿命去填。我或许应当——”
顾菁之面色骤变,头一次对萧云芷露出怒极之色,将她的手狠狠甩开,呵道:
“我去征集民夫!齐王不归,我亦可胜,用不着你——用不着你去送死!”
萧云芷被他猜中心思,一时无言。
第 76 章
七日后,西北又传来消息,早已“死去”的国公世子萧云恒死而複生,纠集北境子民与鞑靼开战,齐王被寻回,重伤发热,高烧不退,生死不知。
北地的战况焦灼,生死难料,京城却已经被围困一月。祁弘晟攻势渐缓,围城打援,却也将许多奉太后旨意援军的厢军收入麾下。
自古以来,强者气越盛,败者气越衰。如今京城危如累卵,朝不保夕。
守军硬撑了十几日,祁弘晟攻势逐渐猛烈。连续三日,城墙中战火不断,而萧云芷半坐在太后宫中,手中拿着齐王半月前送来的最后一封信。
信中说,鞑靼趁大邕内乱,联合漠北五部,与大邕四十万大军交战不休。他身染重病,却也无法离开前线,此信是为明志,为国征战,身死而不悔,唯愿母亲原谅,唯愿阿姊不怪。
萧云芷将那张已经被揉出褶皱的信笺放回桌上,对上太后複杂沉重的目光。
“他如今这样迂腐鲁莽,是我教导不利了。”太后云淡风轻道,她的手指却颤抖着将齐王最后一封信笺收入木匣。
“西北之战,先帝与哀家耳提面命,只令他得胜归朝即可。鞑靼势衆,此战只为让他立功,从未有过让他当真与鞑靼死战的心思。”
“再大的外敌,登上皇位再料理不迟。他还是年少气盛...咳咳。”
太后咳嗽起来,身旁的大宫女连忙将手帕递给她,太后用手帕轻轻按住了唇。
“太后应当自豪才是。”
萧云芷在宫女太监诧异的目光中开口道:“先帝为人阴险多疑,太后为人多思冷情,你二人都非光明正大,磊落勇武之人。可你们偏偏将齐王教养出了一幅储君该有的作态,一个帝王该有的胸怀。”
“他此战不退,是轻江山而重百姓。他英勇无匹,是重天下而轻己利。太后得此子,是天下人的幸事。”
萧云芷说完,俯首起身,对太后盈盈下拜:
“明日,城门开。我乘坐一舟出城,在此拜别太后。”
太后的面色不变,直到萧云芷的身影几乎消失在门口,方才露出几许不忍,可她刚刚开口说一句留步,萧云芷的身影已经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门口。
次日,城墙开了一道窄门,萧云芷和一个船夫出了城,在衆目睽睽之下向被血水染的污浊的护城河走去。
顾菁之在几日前沖锋时被座下内奸划伤了腿,如今伤口未痊愈。他在左右搀扶之下,一步步追着萧云芷的脚步。萧云芷没有阻止他,却在最后一刻回眸,对他轻轻一笑。
她独自乘船,深入营中。这时,新京难得飘起了雪,这是今岁第一场雪,比往年来的早许多,零零散散的雪花如同神界的烟雾似的,模糊了污浊和血水,只衬萧云芷一身红衣潋滟,渐行渐远。
城内,被城墙拦住的顾菁之猛然吐出了一口污血,极痛令他目眦尽裂。
他知道萧云芷要去做什麽,而这都是因为他的无能。
城墙之上,颤抖的新帝和太后也看着萧云芷的身影茕茕孑立,消失在风雪之后。太后双眸渐渐合上,手指从宫女手中滑落,久久对窝囊的新帝说不出一句话来。
下城墙时,她才对宫女说道:“天道何故令善亡,何故令恶猖?”
宫女听不懂,更答不出,只默默红了眼眶。
*
祁弘晟走向萧云芷,神色极为不善。他本就多疑,更不是蠢货,自然知道这本该顺遂的一切,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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