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猪养你啊(89)

作者:岁无鱼


“楚当家!楚当家!”

胜者耀武扬威,败者自然只能暗自垂泪。

跟了洪泰多年的铁斧如同破烂一半跌在泥地里,他自己也无力地坐在地上,他怎麽也想不通,自己明明有备而来,怎麽会输呢?

他凭着一身好武艺,称霸代岭山十余年,怎麽就会败在一个初出茅庐的死丫头手里?

就连他养了这麽多年的手下,也没一个能比得过她的。

洪泰面容灰败,可那双眸子中却忍不住燃起了一丝嫉恨,他怎麽可能屈居人下?况且,他是山匪,又不是什麽正人君子,还非要讲什麽江湖道义不成?

只要干掉她,这片代岭山依然是他的地盘。

一抹银光乍现,猛地向楚火落的后心刺去,可她只缓缓地勾出一抹笑,反手一挥,一个圆滚滚地脑袋飞出去,而后是铺天盖地的红。

汩汩流淌的猩红再次把茵茵的绿草染红,春日里嗅不到野花的芬芳,入鼻只有浓重的腥味。

“早知道你不会心甘情愿地认输。”

楚火落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具无头尸体扑倒在地,将血迹未干的刀尖指向洪泰的旧部,声音清冷,“跪下投降,可免一死。”

那窝山匪似乎还没弄清究竟发生了什麽,一个个头脑发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连个完整句子都说不出来。

“还是说,你们,都想为他报仇?”

一把把兵刃出鞘,浓重的杀意压得人擡不起头,于是,第一把刀落地的声音响起,第一个降卒诞生。

“小的愿为楚当家效力,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有了这个领头羊,后头的便顺畅了许多,毕竟都是在山匪底下当喽啰,给谁当不是当呢?

唯那个小白脸还僵在原地,膝盖曲到一半,上不上、下不下的,站在气节与性命当中,两头都不愿割舍。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身首异处的洪泰,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身下稀稀拉拉,弥漫出一股腥臊味。

“果然是不行!”

旁边人嫌恶地挪远了些,顺从地排着队被押送进寨子。

当身边人都走完了,刀终于架上了他的脖颈,他颤巍巍地转头望去,看见一张兇恶的脸,清亮的刀身正映着他惊恐的眼。

“想活还是想死?”兇恶的脸问。

他浑身抖了一下,木然地跪进脚下湿润、温热的泥里,他的最后的那点微不足道的气节也没了。

他听到自己开口。

“我、想活。”

047 水下吻

日前才仔细扫洒过一遍的清岭寨, 又迎来了新一轮打大扫除。加之多了百十号人,新的屋舍也要建起来,挖泥夯土,忙得不可开交。

直至星夜, 寨子才重新安静下来。

楚火落在屋里褪去外衫, 一道红自肩胛横亘至锁骨, 用布巾沾水擦拭掉边缘的血污, 洒上药粉,再用纱布缠上几圈,草草绑个结,于这没有大夫的寨中便已是极好的处理了。

但到底不是什麽专业人士, 饶她动作放得再轻, 也禁不住疼出了一头薄汗。

索性开个窗, 透透气。

更深露重, 按理说除了值夜班的那几个, 再不该有旁人在寨中閑逛,偏她却撞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往外走。

她忽然俯身, 吹灭桌上烛, 也翻进一片夜色里。

巡逻的山匪听到动静, 发现是她, 只行了个礼, 便提着刀继续绕着寨子巡视。

那人走得不快, 她并不费力就能跟上,只是奇怪依他平日的机警, 早该发现身后缀了个小尾巴, 今夜却是没发现半点儿端倪。

借着皎洁的月光,那人踏着翠嫩的草芽, 七拐八绕,来到一片湖边。

非是夏夜,尚没有如银河倾斜下的星子般的萤火虫出没,也没有悠扬的蝉鸣或爱附庸风雅的蛙声,只有冰轮一月,悬在天上,映在水中,微风掠起的每一阵涟漪都染上了清冷的颜色,让人不忍破坏此刻的幽静。

夜半,来赏月?

楚火落这般猜测着,擡眸却见那人脚步不停,走进湖心,整个人没入水中。

她心头一跳,不是,深更半夜来投湖?

顾不得去想自己会不会水性这件事了,眼见着水面上最后一圈被惊扰的波纹都要归于平静了,两腿一蹬,在岸边留下两只歪歪扭扭的鞋,投进寒凉的水里。

岸边尚能听得竹喧,湖底却彻彻底底安静下来。碧绿的叶、青翠的竹、皎白的月,于此刻都变得无限遥远,寒意刺骨袭来,寻常时候用来御寒的布衣棉麻纷纷倒戈相向,每一寸都像水鬼湿冷的利爪,奋力将她往下拖拽。

楚火落这才想起,她辈子,与水八字不合,从未在水里讨过好。

自小腿,到指尖,再蔓延至整个躯干,冷到麻木,开始背离她的控制,无力地往下垂着,连带着整个人一点点落下去,眼前的光亮逐渐熄灭,再睁眼,当是一片黑暗,又或是,再睁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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