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猪养你啊(19)
作者:岁无鱼
他的惊恐万分在看见楚四娘时,顿时消解了大半,只是目光触及那道刺眼的伤时,目光还是忍不住瑟缩一二,“这里,究竟发生了什麽?”
是阿年啊。
面对被她利用的棋子,楚四娘应当生出一点愧疚的,换成更良善些的人,说不定还会诚恳地道个歉,请求原谅,但她却只把匕首微微往身后藏了些,“如你所见,我杀的。”
她竟说得如此坦然,楚四娘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就是一个天生的恶胚,而男人的目光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你下了毒?下在哪儿了?”
水缸里的水是他亲自换的,竈台到处都仔细洗过,甚至于她弄出来的四不像面糊,他想着倒了浪费,干脆自己煮了当作晚饭,分明没有任何可以下药的机会啊!
楚四娘回答:“盐罐里。”
阿年怔愣地退了半步,没想到竟真的是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赔进去所有兄弟的性命,回过神来,望着她的目光满是怨毒。
“就算,就算你不愿意成亲,也不该做到这个份上!”阿年的措辞起先还有些笨拙,可在这条的基础上,却是越说越顺溜了,方方面面都能轻易寻出她的不对来,将她判定为十恶不赦的杀人犯。
“寨子里的人和你又没有什麽深仇大恨,还管吃管喝,专门收拾出屋子来让你住,你怎麽能这样不识好歹?反正都下了药了,你大可以趁夜逃出去,为什麽要这样赶尽杀绝?”
说到伤心处,阿年不由得红了眼眶,“虽然大伙儿平常做的事是不地道,可,可那也是生计所迫……就算闹到官府,也不至于都被斩首啊!”
“还有他们的一家老小……”
“所以,你要求我放过你吗?”
确实可怜,楚四娘想,却也只是想想,一步不退,甚至在脑子里计划着趁他下跪求饶时一击毙命,也免得多受苦。
只是,她的计划似乎总是无法实施。
“求饶?你还想杀我?”男人猩红着眼眸瞪着她,竟从地上抡起一条板凳朝她砸来,又趁着她躲闪之时,提起尸首上的柴刀,疯了似的沖过来对她劈砍。
“我要为寨里的弟兄们报仇!”
但未有一击得逞,他的手便握不住那麽重的柴刀了,刀柄从他手心脱落,刀尖不自量力地撞击地面,“噌”的一声被弹开,歪倒在脚边。他缓缓地低下头,匕首已捅进他的肚子,也不清楚到底是扎穿了肾还是弄破了胃,总之极深,他只来得及瞧见楚四娘握着刀柄的手。
“你……”
他费劲地支使着唇瓣,勉强吐出一个音节,匕首就被猛得拔出,而后利落地割断他的喉咙。
“你连这地上躺着的随便一个山匪都打不过,就见我是个女子,便觉得能赢过我了麽?”
楚四娘退后几步,任他成为尸体队伍中的最后一具,眸中映不出被乌云掩盖的月色,唯有仍在燃烧着的火光,把这个长夜点亮。
寨中土匪可怜,土匪的家人可怜,被劫掠的路人可怜,横死的解差可怜……世上的可怜人比楚四娘兜里的银子还多,一个个同情去,哪里够分呢?
她无权无势,靠的只有这条命,容不得半点失误,一次也就只能可怜一个人。
忘记是从哪具尸首上薅下来的了,乌黑的粗绳上串着十来把钥匙,随着她的动作,叮叮当当地奏乐,若无这满地的猩红,此情此景,真适合哼支小曲儿。
她微微勾起唇角,喃喃道:
“将军,我来救你了。”
……
若早知要落到这般田地,蔺师仪情愿当初在狱中就一头撞死。
山匪把他安置在一间逼仄的屋子,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积起了三寸灰的烂布头,没盖也没底的大木箱,边刃卷得跟衣褶似的旧锄头,完完全全是个垃圾存放处。可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重点是楚四娘没与他关在一块。
从她敢一个女子潜进押解队伍中起,他就知道她胆子大了,可他再怎麽也想不到,她胆子大到这种程度——扬言要嫁给山匪!
这简直是以身饲虎。
他有心想带她跑,偏偏这些山匪都是老手了,一个个谨慎得跟地下的老鼠似的。眼见他戴着手拷脚镣还不够,还用浸过油的粗麻绳死死地捆住他的手脚,又在门上落了锁,彻底绝了他逃脱的可能。
蔺师仪气愤地咬牙,当初他就不该一回京城就交了虎符,怎麽也得带兵把这些乌七八糟的流寇都铲除了再去领閑职才是。
可事到如今,再想那些也于事无补,他只能祈祷那些山匪动作慢些,能多宽裕几天,让他想办法脱身。
大约是他杀孽造的多,求神求佛,观音或是如来,竟没一个肯显灵的。蔺师仪几乎是听到那声惨叫的第一时间就意识到——那声音来自楚四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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