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猪养你啊(184)
作者:岁无鱼
蔺师仪只觉得等得有些不耐烦,于是刀尖又往上挪了几寸,準备对腕骨、尺骨和桡骨下手,那人便连咳嗽也顾不上了,嘶哑着嗓子往外冒,“别院的书房进去,书架后头就是、就是暗室。”
“契书在郡守床底的箱子里。”
蔺师仪这才恹恹地点头,将刀扔回给栾奉,“学会了没?”
后者有些懊悔今日朝食吃得太多,此刻胃里翻江倒海,有种作呕的感觉,挪开目光,胡乱地点着头,忽而又猛得摇头,生怕剩下的一百八十七块骨头要由自己来拆。
所幸蔺师仪一夜未睡,困得很,没兴致指导他的刀工,只是看向边上的姑娘。
“契书一会儿便叫人烧了,你找——”他顿了下,想起这儿不是将军府,没有熟悉的小厮听他差遣,便朝栾奉指了指,“找他吧,领些银子回家。”
至此,应当没事了吧?
救人、找契书、发钱的事都可以让栾奉安排下去,他应当能去睡个安稳觉了,只是这间客房不太方便,寻间新的又得等人收拾,要不然还是躺到池子中央的假山上去,再叫几个兵卒在边上守着,这总不会再出意外。
“我阿娘在半月前便去了,我如今孤身一人,已没有家了。”曼荷两手贴着额头,面对着他,端正地拜了下去,“将军的大恩,曼荷无以为报,愿……”
“停!”蔺师仪长叹了口气,“掏钱的人是他,一会儿要把人宰了的也是他,朝他报恩去。”
“将军品性高洁,曼荷心生爱慕,愿誓死追随将军!”
“……我不缺你的爱慕,誓死追随麽,倒是行。”
*
栾奉在茅房把今早吃的那些个鸡鸭鱼肉一并吐了个干净,面色青青白白地走出来,拎着刀的手还有点儿发飘,却没工夫休息,还得领着这姑娘往军营里去。
原本麽,带个路的事儿,也不算太过麻烦,谁承想,这姑娘走到半道上,不知哪根筋没搭对,突然闷头往墙上撞去,幸好他眼尖,给拦了下来,心有余悸地擦了把额头惊出的冷汗,“好端端的,寻死做什麽?”
“你们都要把我送进去当军妓了,我还有何颜面茍活?”
“嘿你这丫头,咋能张口就来啊?”栾奉简直气不打一处起,曲腿坐着,连刀也不拎了,就搁这跟她讲道理,“不是你自己说要追随蔺将军吗?哪只耳朵听到的军妓两个字啊?”
“啊,不是,你好好一姑娘,怎麽能这样败坏我的名声?要是传到玉兰那去了,我这辈子还怎麽提亲啊?”
曼荷茫然一瞬,讷讷地说:“我一个女子,进军营不是做那事,还能做什麽?”
“能做的多了去了,”栾奉掰着手指给她数着,“你要是力气大,就跟着咱们打狄戎去,胆子小,就在伙房里做做饭也行,要是这个也不会,帮着干点杂活,刷刷马、喂喂草,每月也能领些银钱,不至于饿死。”
“或者,像玉兰那般,跟着军医帮忙包扎伤口,虽是累些,但挣得也多啊。”
曼荷自来只听过女子当贤良淑德,寻个好夫婿,遭此飞来横祸,也曾百般埋怨过是自己抛头露面引来的,如今这番论调,当真是前所未闻,甚至有些怀疑是面前人编出来的谎话。
可转头一想,自己一个孤女,哪里要值得一位大人费心哄骗?
即便如此,她还是攥着衣角,忍不住确认:“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栾奉拍了拍胸脯,铁制的护腕和铁制甲胄碰在一起,哐哐作响,“你看我这个副将当得也算威风,能号令几千兵马,咱们军中也有像你这样的姑娘与我同职,只是没来这头罢了。”
曼荷惊诧出声。
“女副将?”
096 生擒敌将
夜色下的樊川城褪去了喧嚣和繁华, 又或者说,自狄戎入关起,此处便与热闹断绝了联系。
黑漆漆的城犹如一头巨兽,石砖瓦砾是它的皮肉坚鳞, 角楼、箭楼探出的刀枪剑戟则是它的尖牙利爪, 跳跃的火光自城东漫至城西, 那是它的傀儡正在浓墨中搜寻, 企图将望见的任何活物吞吃入腹。
大抵没有哪人愚人会来此求死。
偏生下一刻,黑云遮掩明月的剎那,一道迅疾的白光闪过,刺穿了那巨兽的眼。
“有敌袭!”
“全军戒备!”
“咚咚”几声, 战鼓被匆匆敲响, 而后几十支羽箭从四面八方射下, 然, 城下四野, 除草木虫豸,何处有敌?
守城的将领忿忿地砸下手中的长刀, 望着城头在烈焰中燃烧的旗帜, 羊角狼头的圣兽被一点点摧成灰烬, 目眦欲裂。
这已是这段时日被毁坏的第十二面旗了, 这些大邺人狡猾得很, 或破晓、或午时、或黄昏、或夤夜, 天晓得他们是蓄意筹谋,还是茶余饭后拍头一想, 来得毫无规律, 只目的出奇得一致,毁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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