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猪养你啊(179)

作者:岁无鱼


“跟我玩这套是吧?”庚夙轻嗤一声, 随即用眼神支使了两位侍从出去, 轻咳两声, 忽而又摆出一副正经的神色开口,“楚火落听令。”

她微愣一下, 低眉跪下去。

“今命你为副将, 跟随司鸿朗,共领三部人马攻打樊川, 明日啓程。”

副将,也算是将吧?

楚火落脑子里空茫了一瞬,虽早有推测,此行或需领兵,但这一刻真正到来时,心中却无实感,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手里,竟真的握有兵权了?

她一步步往上爬,自内宅奔向战场,自泥沼攀援高山,这世间,果然无有不可为。

眼眶微热,深吸一口气,摁下心头的雀跃,一字一顿地回答:“……末将领命。”

话音刚落,在营中到处游蕩的蔺师仪就被逮了过来,恰好撞见这般肃穆的场面,有些尴尬地走到角落,“军机重地,我一个外人,进来不好吧?”

若非顾忌着自己在这人手底下实在过不去三招,庚夙定要跳起来在他脑门敲一记暴栗,都什麽时候,还要在这演,真当这是在梨园的戏台子上啊。

但这大庭广衆之下,也不好真的一点脸面都不管,沖过去跟他扯皮,是以,庚夙只是强端了一副正经的神色,“上官蒲什麽用心,你当知晓,不然也不会来此,加之你先前曾许诺过,抗击狄戎,义不容辞。”

“此次,由你暂领将职,栾奉为副将,率两部人马,助常宜守城,一切行事,皆由你调度差遣。”

蔺师仪面上轻松的神色收敛,眸色微沉,两手交叠,躬身作揖。

“末将,谨听差遣。”

*

带兵打仗与在营里练兵是两个概念,攻城亦与楚火落先前那次带着乌合之衆守城大相径庭,纵然她这段时日一得空閑就默诵兵法,可书人人读,也未见人人成将。

一个馅饼当头砸下,即使她早有準备,也还是被砸得晕晕乎乎,夜不能寐,索性寻了块空地,闷头磨起刀来。

这回不是她惯用的杀猪刀了,而是从司鸿朗那顺来的长刀,刀身更宽、更长,说是能骑在马上,直接把敌军的脑袋给剁下来。毕竟是用来保命的家伙事儿,可得好好伺候一番。

先用清水打湿,接着在磨石上细细打磨,然后用软布擦干,为了防鏽,还要在整个刀身均匀地抹上鸊鹈膏,这般才能归鞘,比她先前用的杀猪刀要金贵得多。

她不禁开始在脑子里瞎想,若真的开战了,她怕不是白日里砍人,大晚上磨刀,昼夜不停,没个能歇的时候,且这刀上还有暗纹,沾了血定然难洗,非得用细细的小竹签将凹槽里的血迹给铲出来才行,可若不把血洗净,刀没几日便要钝了。

连把打仗用的刀都这般麻烦,更别提是整个打仗这件事了,何时战,何时退,何时行军,何时安营都是问题。

白日的欣喜消散过后,那些愁绪便一股脑儿地涌上来,调兵遣将这种大事,她真的行吗?连一直被司鸿朗带在身边教导的司光霁也没混上什麽高职呢。

“楚副将不高兴?”

身后的月色被遮了大半,投下来一道长长的影子,恰好将她笼在其中,可很快,那月色就重新露出来,因为来人半蹲在她身侧,她只肖一转头,便能看见他那双带着笑的眼眸,比头顶的那弯皓月还要清亮。

“唔,我猜猜,”那人煞有介事地开口,“是不是某个人因为要分开了,舍不得?”

楚火落尚且有些紧张的心绪被眼前人的厚颜无耻搅扰了个干净,顿觉有些好笑,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尖,却叫那人反将她的手拉了过去,自指尖一路亲过去,吻过每个指节,最后停在她的腕间。

“是我舍不得。”

“你不是来之前就猜到了会这样分兵麽?”楚火落指尖微动了下,发现抽不出来,干脆放弃挣扎,任由他没有章法地胡乱蹭着,“庚夙毕竟起事不久,手底下无人可用,若要兵分两路,势必会要你领一路军去。”

“司光霁难堪大任,栾奉又不善谋略,而你我初来乍到,对这处的兵卒不甚熟悉,自然不能被归在一处,那唯一不确定的,就是谁去樊川、谁去常宜了。”

她低眉凑近了些,“我还以为你早就做好準备了呢,蔺大将军?”

蔺师仪眨了眨眼睛,又亲了下她的唇角,“我提早知道刀子要落下,便不会疼了吗?阿楚真是不讲道理。”

他重新低下头,从怀里拿出了什麽,在她手腕上系好。

“是长命缕。”

楚火落擡起右手仔细看了看,取个这般好听的名字,不过就是由五种颜色的线编织成的手绳罢了,是端午常用来祈福纳吉的小玩意儿,“我又不是孩童了,戴这个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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