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笑了：“我自然明白。”

允炳握住云婉的手，温声道：“姑母，能见到你和先生，我真的很开心。”

云婉反握住他的手，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允炳说道：

“但是我得离开了。”

云婉一愣：“今晚就走？”

“是，”允炳点头，“宫里事情很多，顾首辅不在，我不能离开太久。”

“再住几日吧，今晚天色都黑了，过几日再走吧。”

云婉听说他要走，明显开始着急：“再陪陪姑母，好不好，难得来到无锡……”

“以后还有机会，姑母。”

允炳安慰她：“我随时来看您，要是您想我了就回京，和先生一起。”

他俯身抱了抱云婉，转头看向屋门外面：“现在得走了。”

云婉应声回过头，看见门外的院子里不知何时出现一名玄衣侍卫，正按着腰间佩剑，站在院子中间。

“姑母保重身体，有任何事情给我写信。”

云婉点点头，一直也没有松开拉着他的手。

允炳低头看了看，沉默半晌，忽然问道：“姑母，您会回京来看我吧？”

云婉红着眼圈，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姑母……”

她有些哽咽：“姑母也很想你。”

允炳扯着嘴角，笑着道：“那就好。”

他朝着云婉行礼，起身的时候，看见云婉掉下了眼泪。

允炳没再停留，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门外月光正盛，清凉凉地洒在地上，干净又明亮。

允炳迈出房门，忽然发现门外站着一道人影。

孟煜靠在廊下，正抱着双臂，闻声回头看向他，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

允炳站住脚步，见孟煜朝他行礼，他连忙伸手拦住。

“夜路难走，路上小心些，记得写信。”

听见孟煜嘱咐自己，允炳心头莫名涌上一股暖意。

他点了点头，垂眸看着自己的鞋尖，站在原地没有动。

“先生今日做的银丝糖，很好吃。”

允炳看向孟煜，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下次先生回京，能不能再给我做些？”

孟煜没有犹豫，微微颔首：“好。”

允炳莫名觉得眼眶发酸，他连忙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进月光里。

他心里明白，这次他来到无锡，除了想念云婉和孟煜，也因为在城外小摊上看到的银丝糖。

之前在宫里的时候，他总能看见孟煜给云婉做，云婉喜欢吃银丝糖，每次都会特意给允炳留些，让他一起吃。

可是他们不知道，他母后在世的时候，经常给他做的点心中，就有银丝糖。

这世上最爱他的人去世之后，再也没有人特意为他做过点心了。

策马走在漆黑的官道上时，允炳看着远处摇晃的树影，莫名想到那晚第一次遇见顾慕溪。

那张温和又熟悉的面容，似乎跨越岁月，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

“主子，您之前吩咐属下盯着顾首辅，这次回京之后，还需要派人继续吗？”

允炳攥紧缰绳，蹙了蹙眉头，自顾自呢喃着：“首辅大人……”

他在马上回头，看向阿奇：“继续盯着吧。”

“是。”

阿奇在马上行礼，允炳顿了下：“还有，徐元瀚。”

阿奇有些奇怪：“要盯着那人吗？”

允炳望着远处的树影，微微眯起眼睛，刚要开口，身边忽然卷起一阵风，正好吹落了他袖中的一只小粉花。

小粉花落在地上，很快骨碌碌滚远了，停在路边的花丛中。

允炳盯着那朵花，再开口时，原本到嘴边的话又被收回去：“算了，若是今年的会试有他，到时再说吧。”

他手里把玩着缰绳，开口问道：“上次让你训练的那些暗卫，如今怎样了？”

阿奇回道：“回陛下，已经训练完毕，随时听候陛下命令。”

允炳点头：“京中的事情不可马虎，让你盯紧的人，务必要看住，特别是朝臣们。”

阿奇低头称是，允炳没再说什麽。

夜风乍起，卷起官道上的尘土，吹得二人衣袍猎猎作响。

允炳看着随风飞扬的落叶，半晌，忽然笑了笑：

“天之骄子，可造之材，这麽多人都喜欢他，真是让人嫉妒呢。”

【作者有话说】

搬家结束啦，今天还有一更，可能是最后一篇番外了～感谢在2024-06-24 22:22:09~2024-06-30 10:32: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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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番外江南篇（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