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云婉在旁边桌上翻着什麽，孟煜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顾逸明在旁边坐着，越发觉得自己多余。

他就不应该死皮赖脸、求着温伯华把自己放进来，他现在只想滚出去。

顾逸明闭上眼睛，满脸都是痛苦的神色，陡然听见旁边传来笑声：

“顾大人见到了灵辉，这次终于放心了吧。”

姚士翰坐在旁边，笑得无奈：“我早就说过，灵辉不会有事的，大人还不信。”

“谁能想到这、这……”顾逸明指着榻上的人，“他这是坐牢吗？这是享福来的吧！”

孟煜捧着药碗，擡眸看向他：“要不你进来享两天？”

顾逸明顿时被噎住，正好云婉走过去，看见孟煜碗里的药还没动：“快喝药，都要凉了。”

孟煜不再理他了，乖巧地双手捧着药碗，十分听话地喝下碗里的药。

云婉见他喝完，又把药碗拿走，递给他一杯水，孟煜再次乖巧地喝下。

看见云婉去放杯子，好不容易才走回来，孟煜拉着云婉不放手：“坐下歇会儿。”

云婉有些无奈：“我还有东西要拿给他们看，再等我一下。”

孟煜有些不高兴，目光紧紧盯着云婉，瞧见她把一张纸递给顾逸明和姚士翰，刚走回来，孟煜立即拉她在身边坐下，说什麽也不肯放手。

云婉无可奈何，只好坐下来，怀里被塞进一个汤婆子，冰凉的手也被孟煜捂住。

牢里的寒气确实厉害，连向来不畏寒的顾逸明都裹紧大氅，姚士翰也不时起身来回走动。

二人围坐在中间的炭炉旁边，正看着手里的信，顾逸明看完上面的内容，有些不可置信：

“这不会就是在郑邵府里搜出的那封信吧？”

姚士翰表示并不清楚，顾逸明擡起头，正好看见孟煜扯开身上的被子，将云婉裹紧在怀里，两人坐在一起，不知道正笑着说些什麽。

“嘶……”

顾逸明t痛苦地捂住脸，姚士翰看见忍不住笑出来：“顾大人也是成婚的人了，怎麽还看不得这个？”

顾逸明按着额角，朝他摆摆手：“我真受不了，不行了。”

孟煜幽幽开口，毫不留情揭穿他：“又和夫人吵架了吧。”

顾逸明瞪了他一眼，掀开大氅站起来，拿着手里的信：“来来来，赶紧说正事。”

他看向云婉：“殿下，这封信是不是郑邵府里的？”

云婉朝他点了点头。

“您怎麽拿到的？”

云婉眨着眼睛：“怎麽？我为什麽拿不到？”

顾逸明顿时瞪大眼睛：“温伯华那老古板，竟然肯将这麽重要的证据，直接拿给您？”

云婉看了眼孟煜：“我和他保证过，绝对不会烧了，再说这麽重要的东西，我还等着用它翻案呢，肯定会保护好的呀。”

孟煜挑起眉头，不置可否。

顾逸明若有所思，回头看向姚士翰：“不过，这上面的笔迹……”

姚士翰也沉重地点头：“的确和灵辉一模一样。”

见二人看法相同，顾逸明又看向孟煜：“这不会真是你写吧？”

孟煜斜睨着他：“我没写过。”

云婉也道：“他为了查傅承少的案子，还在荆州遇刺过，这点姚大人也清楚，可见背后指使另有其人。”

姚士翰点头：“而且，从动机上说，灵辉也没有理由，派人去杀帮自己推行新政的清田吏。”

“道理是这个道理，”顾逸明摇了摇手里的信，“但是，这个又算怎麽回事？”

几人沉默下来，云婉盯着那封信，忽然问道：“顾大人，你还记不记得齐同甫担任刑部尚书的时候，那次他来彙报傅承少的案子，提到傅承少写过一封遗书。”

顾逸明眼睛瞬间亮了：“臣记得，当时就是因为这封遗书，以及一些所谓的人证，刑部才将案子定为自杀。”

“不过，”顾逸明有些犹豫，“就算后面推翻案子了，那名刺客承认是他杀了承少，但关于那封遗书，倒是一直没有查清楚。”

顾逸明问孟煜道：“你当时看到那封信了吧？上面真是承少的笔迹吗？”

孟煜沉吟片刻，才道：“我和承少共事多年，他的字我认得，上面的确是他的笔迹。”

“所以，就和这封信一模一样了？”

云婉指着顾逸明手里的信：“对不对？”

顾逸明愣住了，姚士翰突然站起身：“对啊，这就说明有问题啊！”

姚士翰拿过信：“两封信都不是本人写的，但是字迹却和本人相同，说明这里肯定有蹊跷！”

孟煜看向云婉，见云婉扯起嘴角：“所以，这封信就是证据，绝对不能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