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妾生存法则(69)

作者:野君子


众人将视线看向毁容的莫郎,片刻,莫文山回:“郎主过于宠幸奴妾,致其肆无忌惮,胆大包天,自是要将其处死,以儆效尤。”

陈茗便摸了摸久未剃的胡茬,颔首道:“便如莫郎意!”

这道来自河东主君的布告令便是如此般,散布于天下。令盘附河东、东西都的各方势力都相当满意。

哇,好不容易,终于博弈胜了一次,可以把代表各方势力的美人们重新激活了!这陈节度使,名声这般恶臭,竟能幸一名男妾达四年之久,令后院其它美人数年不得雨露,真是活见鬼。

现在鬼没了,他理应该继续恶臭了吧?

陈茗不光会恶臭,还会丧心病狂。都没料到吧?

为了这次的离开,燎烟可谓是把天时地利人和的虚头八脑的招儿全用了,耗死了他快一半的脑细胞。出逃出城只是成功路上的第一步,后续的逃亡才叫折磨人,比他妈的最刺激的电影还刺激。但他顾不上这么多。

他变装成驼背,也只是为了多藏匿些盘缠,随着州府渐多的又严苛的搜寻,他又把自己易容成得了怪病的难民,又臭又难看,混在难民堆。陈茗掘地三尺式地找他,令燎烟吃尽苦头。幸运的是陈茗没把他的画像张贴的到处都是,让燎烟可以在流动人员里机动地浑水摸鱼。只要不是跟陈茗面对面地撞上,燎烟便有八成把握糊弄其它人。以前他就是笨,挖个坑险些把自己憋死,还被抓了回去,原来随机流窜才是逃亡的最佳姿势。

也有些瞬间让燎烟险些功亏一篑。

最惊险的时候他躲在船舱底部,头顶便是走来走去的牙兵,金械交错发出锐鸣,听的人胆寒。

不远处,陈茗对着芦苇丛泛生的河岸,停泊的数十艘野渡,扬声呼喝:“烟奴,别躲了,我知道你在里面!”

“烟奴,别躲了,我知道你在里面!”

“烟奴,别躲了,我知道你在里面!”

“烟奴,别躲了,我知道你在里面!”

鬼魅一般,他皮靴踏泥,走向泥沼地,反复这几句可怕的措辞,锤击燎烟可怜的脑仁。

他把所有的大小船只横锁连河,挨个地搜查。伴随陈茗特有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摄人的气息越来越炙烈。头顶牙兵们纷乱的脚步也整齐有序起来,即将迎接他的到来。

燎烟的心狂马一样乱跳,灰暗的未来与滴滴如漏的日子巨山一样压来,险些让他真跳出来,再当着陈茗的面跳河死也不起来。

多幸运,有个稗官突然冲过来喊:“主君,有人说在贾兆驿看见小君了!”

陈茗才“咦”地一声,竟真的带着人马匆匆离去。

待他们离地十里后,大河水面的船只陆续离去。燎烟在船公的帮忙下赶紧从里面出来喘口气。船公也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叟,因家贫他最混账的儿子把他最小的孙儿卖了,他那孙儿在节度使府犯了大错。他本以为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却峰回路转,刁滑的小孙儿不但没受罚,反被送进了学院读书,连束脩跟月钱都有人按时交付。船公历经人事浮沉,不信那些花里胡哨的流言,信朴素的善恶因果,愿意顶着杀身的风险帮穷途末路的小郎君。

船公让狼狈的燎烟就清水啃了张干饼,驾着渡客的船在江河交会的地方,把他推上了另一艘商贾的私船。

燎烟什么都没有带走,他十年来的画,衣服,他喜爱的器物,他带走的只有些飞钱与路引,可以缝进他的衣层中,以及一些从陈茗起居室顺走的袖珍军武来防身。

陈府上下的人他不喜欢,他们也忌惮一个能在陈茗身边待十年的奴。燎烟在此间,其实唯一会跟他说些话的人是陈茗,说的其实很多。陈茗受的教育是狂人的政治,不是作为一个正常人被教育出来的人,陈茗对烟奴也是矛盾的,在想让他永久攀附他的同时,也在逼他藐视除他之外的一切。他很难过,陈茗无法理解的难过,陈茗想让他成为的是那样一个疯狂可悲的人,他反正做不到。

他试图告诉陈茗的,都已在很多幅的画中。能懂就是他的能耐,不懂他也无可奈何。

最可忧怖的在于,陈茗慧心不显,他懂,却装不懂。

大船一路顺风,途经很多峡口湍流,猿声与杳鹤盘旋天空山林,幽微的巨大的陌生的不安全感总会袭来,对陈茗反复的毒药一样的思念会笼罩燎烟。这是他必须要克服的疾病。

繁华的路段两岸便有村落,暂时的停泊也会有些便衣官吏举着小像看人,也有小商贩赶紧在码头做些特产推销。古代的风情也蛮有意思,生活在不同时代的人们,除了意识形态的不同,科技的不同,城市形态的不同……其实是一切都不同,只有人们热情赚钱生活的脸庞相差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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