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她心善，实在看不下去，便想帮那些孩子解脱。可是......后来，他动手的范围越来越大，甚至殃及到了街上那些无辜的孩子。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王爷要抓就抓我吧！”

雪雁的唇角微微勾起，挂上了一抹浅笑，“公子，雪雁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你。我从小就是孤儿，知道无家可归，遭人欺凌的感受，与其苟活着，不如早日帮她们解脱。”

他是在帮那群孩子。

就像当年母亲对自己说的。

这......都是为了他好。

这些年，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女儿身，并与墨公子相恋。

直至前几日，他才无意知晓了自己的身世。

他崩溃了。

对于生的念想全无。

就这么死去，也好。

活着也是痛苦。

赵景寒在一旁沉默不语，或许童年不幸的遭遇，让他的心里早已扭曲。

在他的观念中，他这么做，是帮那些孩子解脱。

所以，他才会使用曼陀罗。

让她们生前能幻想出最渴望得到的，满足她们的愿望......

“墨儿！你这是在干什么！”

刘夫人得知了消息，急急忙忙的赶来，她的眼眶泛着红，语气颤抖，“雪雁他是个男儿身！你还要继续为了他执迷不悟吗！你难道忘了，是他亲手杀死了你的侄女儿！你还要如此护着他？！”

刘墨攥紧了衣角，“不管他是谁，他做了什么，我刘墨此生只爱他一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王爷，前几日的女童是我杀的，要抓就连我一起抓吧！”

原本他早已做好了替罪的打算，却没想母亲居然买通了王婆顶罪。

本想着一切都过去了。

谁知，还是露出了马脚。

既然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再苟活于世。

他累了，真的累了。

刘夫人抱着他痛哭，试图阻止他再说下去。

但一切都晚了。

案件水落石出。

比预想中还要迅速。

甚至都没有用到证人王婆。

主犯雪雁（大牛）和刘墨受到了他们该有的惩罚，为他们所犯下的罪行买单。

官家大怒，提前剥夺了刘国公的爵位。

他的余生都要在世人的唾弃中度过。

或许他曾后悔过，本不该将此事闹大，他又怎会料到这案子最后竟然和国公府，和自己的儿子有关......

除此之外，此案还牵扯出了李县令贪污一事。

原来那批用来接济流民的货款，竟被他贪去了部分。

这也是后来他与刘国公狼狈为奸，急着找人顶罪想快些结案的原因。

结果可想而知，他不仅官位不保，下半生都要在牢狱中度过……

第130章 归途

回去的路上，明月与赵景寒共乘一辆马车。

案件的来龙去脉，她也听说了。

不过，还有一处，她想不通。

“最后一起案件若是刘墨所为，以他体弱多病的身子骨，他怎会有力气搬动尸体？”

赵景寒解释着，“若是他一人肯定不行，或许他早已知晓了雪雁的身份，又或许是他是故意参与，为的便是与他共同赴死......”

明月恍然大悟，“所以那条拖痕遮盖的不止是雪雁鞋子的大小，还有数量......”

原本以为雪地里的拖痕遮盖的是身份，凶手想掩藏鞋码，从而掩藏性别。

细想而知，或许还掩藏了数量，从而误导是单独作案。

“你认为这件案子是谁的过错？”

面对赵景寒的提问，明月不假思索道：

“都有错，当年雪雁的母亲不该为了活命，对自己儿子做这种事。而刘府也不该为了治病，用那些女童做药引。但雪雁更不该将童年的伤痛施加在那些无辜的孩子身上。”

“不，他们虽然有错，但真正错的整个朝堂。”

赵景寒说完，静静地凝视着前方。

明月有些不明白，“你的意思是朝廷没有安抚那些流民，导致他们无家可归吗？”

“不仅仅如此。”

赵景寒接着道，“朝堂重文抑武，内忧外患。内患则为军事落后，兵力溃散。外患则为，敌国众多，他强我弱。这样的统治下，贪官频出，那些百姓悲剧又何尝不是以小见大呢。”

明月闻言，低眉思索了片刻。

若是十年前那场饥荒没有发生，或者说发生了之后，那些难民得到了朝廷的补给，也不会酿成了如今的悲剧。

小人物的命运折射了大时代的悲剧。

是这个封建的时代所酿成的悲剧。

没想到赵景寒身为这个朝代的人，思想却如此前卫，能看得如此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