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修仙界都在追我的猫(10)

作者:浮云长长长


那根他垂涎已久的大尾巴刚从他脸上离开,回到猫咪身后高傲地扬起。

姜朝眠呆了片刻,热泪盈眶:“……呜呜馒头你在安慰爸爸对不对!快来……嘶,快来再扫扫我。”

然后跟毛毛虫似的,艰难地蠕动了两下,把脸蹭过去。

伏商:“……”

蠢货!我这是在教训你要有骨气!

姜朝眠看白猫扭头要走,哪里舍得,情急之下伸手去捞,才刚碰到一撮尾巴毛,门口突然有人敲门,一个温润男声响起:“少门主,我进来了?”

姜朝眠一惊,五指不由自主收拢作一团,将馒头的尾巴在掌心中狠狠抓了个正着。

好软。

好丝滑。

浓密的毛毛填满了他的指根,像流水一样温柔抚慰了他受伤的……

“喵嗷!”白猫几乎炸成一个毛线球,一爪子挠在他手背上。

姜朝眠恍惚回神,刚想出声安抚受惊的猫咪,敲门的人已经走进来,走到床前:“少门主,你还好吗?”

来人是名长相温和敦厚的青年,穿着月白色医袍,看着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仿佛姜朝眠的兄长,实则已活了不知几百年。

他轻车熟路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眉中心微微蹙起一条折痕:“怎么样了?刚吃过药?”

“吃过了,”姜朝眠老实把手伸出去,让对方给自己把脉:“宁医仙,那个针,能不能不扎了?我觉得我躺两天就能好,真的。”

宁以礼手下一顿,缩回去理了理并未凌乱的衣襟,语带叹息:“少门主,你我都清楚,扎针……并不是为着你早日恢复康健的。”

姜朝眠讪讪道:“嗨,看破不说破嘛。有时候也没必要活得那么清醒,对吧宁先生?”

宁以礼看着往常只会不声不响默默承受痛苦的姜朝眠,觉得他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尤其是那一双桃花眼,居然生出灵动的活气,如同一潭死水忽而翻起波澜。

但再细看时,好像又一切如常。

“少门主若是清醒,便知道这针是非扎不可的,否则掌门怪罪下来,你我都得受更大的苦。而少门主若是不清醒,那就难得糊涂,姑且将这针当作治病的又何妨?”宁以礼望着他的眼睛道,“横竖,我总不会害少门主的。”

说话间,宁以礼一边将自己的针灸袋摊开来,摆出数十枚碧芒闪闪、似玉非玉的尖细灵针。

姜朝眠后槽牙磨得咯吱作响,虚伪地笑了。

笑死,这还不叫害我?

他穿越过来之后,不幸被扎过一次,那滋味,终生难忘。

以至于他看见这东西就跟以前看见牙医开电钻似的,条件反射想跑。

不同的是,牙医的电钻只钻没有神经知觉的钙化组织,而这东西……

“少门主,请脱衣吧,”宁以礼带着怜悯的神情道。

姜朝眠深吸一口气,背对宁以礼盘腿而坐,然后缓缓解开上衣的衣带,朝他露出白玉无暇的单薄背脊。

宁以礼:“那我们就……嗯?”

眼前的姜朝眠忽然往前一倾身,举起两手啪嗒撑在被子上。

宁以礼:“?”

宁以礼好声好气劝道:“少门主,你就算再躲,今日这针也是要扎的,长痛不如短痛。”

姜朝眠有苦说不出。

他不是在躲身后的针,而是在拦面前的猫。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懒懒散散不想搭理他的馒头,刚才有一个瞬间似乎想跳到身后宁以礼的针灸袋上去。

他不敢出声,只能舍身扑猫,险险将馒头拦住,同时拼命冲它瞪眼睛,试图和它建立精神交流,让它躲远一点。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无论是被宁医仙发现,还是不小心被灵针扎到。

好在僵持片刻后,馒头似乎当真看懂了他的眼神,最后没有再坚持,走到一旁蹲下来,盯着姜朝眠的后背。

姜朝眠轻舒一口气,重新坐直身体。

“那我们开始了?”宁以礼说完,不等他回答,迅速朝针灸袋推出一掌。

所有灵针在宁以礼这一掌的灵力之下齐刷刷浮上半空,针尖不同寻常的碧色与灵力的光芒融为一体。

少顷,这些细长的灵针化为虚影,犹如暗器般猛地疾射向姜朝眠体内,消失了。

赤金的猫瞳随着这离奇的情状紧缩一下,短暂地变成了竖线。

白猫站起来,弓起背脊,作出了要发出袭击的姿势。

姜朝眠什么都没看到。

灵针没入体内的刹那,他几乎同时痛呼一声,软倒下去,像被抽掉了脊椎骨。

针上涂过药,又有宁以礼灵力加持,带着霸道的冲击力钻进他的灵脉,像开山挖路一般,一点一点强行疏淤通堵,想将他的灵脉从两车道拓成四车道。

起先姜朝眠还忍耐着,害怕惨叫起来吓到自己的猫,后来实在痛得神智不清忍不住了,索性一口咬在锦被上,想用物理方式把嘴堵住。

白猫听着被窝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表现得有些焦躁,来回绕了几圈以后对着用针的人龇了龇牙,似乎想让人把针拔出来。

可惜宁以礼看不见,还很欣慰地说:“少门主长进了,上一回还鬼哭狼嚎的,这次的声音小多了,或许下次就已经习惯了。”

姜朝眠把全副身心都用在了抵抗痛楚上,浑身大汗淋漓,蜷得像一只小虾米,根本分不出精力听宁以礼在说什么。

如果听见了,可能会拿个喇叭贴在宁医仙耳朵上,把“下你马的次”来回地喊,喊聋他。

漫长的一刻钟后。

宁以礼终于收回了灵针,针上的碧色已完全消失,融进了姜朝眠的灵脉里。

宁以礼满意地点点头,对姜朝眠道:“今日施针很顺利,辛苦少门主了。”

姜朝眠瘫在床上一动不动,神思仍然恍恍惚惚。

要是时间再长一点,再频繁一点,他毫不怀疑自己有天会被痛成精神病。

宁以礼收拾好东西起身,临走前,像是在犹豫什么,站在床前立了半晌没说话。

姜朝眠也不想说话,但是他现在有扎针ptsd,看见宁以礼就觉得骨头缝儿都在疼,于是忍着哑声问:“医仙还有事吗?”

没事快点走,在这儿多碍眼。

宁以礼面上流露出一抹疑似愧疚的神色,只是那表情转瞬即逝,姜朝眠没看见。

“我听说,掌门要你尽快突破流霜剑第五层?”宁以礼斟酌着词句,欲言又止,“ 我的建议是……近几日能不用灵力就先不用。”

“……灵脉施过针,需要时间将养。”

姜朝眠嗓音虚弱:“那麻烦宁医仙直接跟我爹建议。”

跟他说有什么用?他不想扎针不也挨扎了?

宁以礼哑了一瞬,摇摇头长叹一声,转身告辞。

伏商见人终于走了,跳到姜朝眠跟前。

他方才听完两人对话,存了一肚子疑惑。

什么叫做“不是治病”的?既不能治病,那为什么“非扎不可”?

那灵针用法如此诡异,不像什么好东西,这傻子果然是被自己的同类欺负了吧?

伏商在姜朝眠眼皮子底下罕见地连叫两声,宝石似的金瞳盯着他,就盼着他和自己心有灵犀,把当下的境况解释一二。

他这可不是关心人类,单纯只是担心自己的处境。

这样万一此人有朝一日被害,他才能及时脱身。

可惜姜朝眠这时候又看不懂了。

任他如何幻想,也想不到一只猫会关心这么复杂的事情。

他以为馒头受了惊吓,想也不想便抬手摸了摸猫咪的头:“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先去吃鱼……”

姜朝眠惊呆了。

这柔软的,宛如梦幻一般的触感。

他刚才是摸到馒头的头了吗???

他一边震惊,一边还抓紧时间翻来覆去多撸了几下。

伏商也呆住了。

他为什么没躲?

就算第一下忘记了,那现在呢?为什么这只狗胆包天的人爪子还在他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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