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文男主对照组+番外(71)
作者:栗银
门外,韩树韩松在同包老太太说话。
包老太太捧着碗说:“你家稍微远点,听不到也正常,你奶叫得可恐怖,我小重孙都被她吓哭了。”
韩松肩头稳稳背着一竹篓的柴火,声线清冽:“包婆婆可还记得我奶是什么时候......魇着的?”
韩榆呼吸一滞,手指扣紧门框。
在他提着一颗心的时候,包老太太呼啦喝一口粥:“这我哪知道,反正深更半夜了。”
韩榆踢了下门槛,心下大安。
一抬头,对上韩松深沉的眸子。
韩榆嘴角绽开一抹笑:“大哥二哥回来了?”
韩树笑:“是呢,回来了。”
韩松又同包老太太说了两句,进门后把柴火堆放到灶塘旁边,摞得比韩榆人还要高。
“松哥儿,我听包婆婆的意思,爷奶的情况不是很好,咱们要不要过
去看看?”
昨儿夜里齐大妮闹出来的动静再一次传开,成为村民们的谈资。
百善孝为先,韩树也是担心村里有人碎嘴。
韩榆在灶房门口探头探脑:“要不等爹和大伯回来再说?”
韩榆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只吐出个“嗯”字,再没了下文。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韩宏昊和韩宏晔从地里回来。
打了盆水擦身,好减轻被汗水湿透的不适感。
韩树把事情跟他们说了:“关大夫也来过了,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韩宏昊黑红憨厚的脸上满是无奈:“先去瞅瞅,瞅过了再吃饭。”
韩宏晔也是这个打算。
于是两房十来人呼啦啦去了韩家小院。
自从一个月前分家,大房二房再没来过这里。
甫一踏入,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双胞胎和韩兰芷在院子里吃红薯干,吃得满手满嘴都是。
看到讨厌的人,兄妹三个一溜烟窜进东屋,“啪嗒”甩上门。
黄秀兰在灶房里忙活,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咳嗽,灰烟直往外涌。
萧水容往里看了眼,那口新置办的铁锅烟雾直冒,似乎还有火星子。
苗翠云嗤了声:“该!”
萧水容也跟着笑。
一行人走进正屋,韩发和齐大妮躺在炕上,脸上丁点儿血色都没有。
韩宏昊上前:“爹,娘,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韩发摆了摆手,不知想到什么,迅速把手缩回被子底下藏着。
说话有气无力的,眼里带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没多大事,你娘夜里看错了树影,一惊一乍的,闹得全村都知道了。”
树影?
十来双眼齐刷刷看向屋外,果然有一截树影落在窗户上。
韩宏晔说:“那就好,村里人都说咱家又进了脏东西,都以为还要请吴道士来。”
韩宏昊附和:“幸好看错了,不是脏东西,不然请吴道士过来做法,又得花不少银子。”
兄弟俩一口一个脏东西,成功让韩发黑了脸。
但他知道两个儿子已经跟自己离心,并未多作苛责。
经过昨夜的恐吓,齐大妮恨毒了老大老二,还有几个小崽子,恨不得他们全都死光光。
他二人这样说,齐大妮立刻炸了。
“脏东西脏东西,我看你们才是脏东西!”
“谁让你们来我家的?滚,赶紧滚......咳咳咳!”
几个姑娘连忙上前,装模作样地给被自个儿口水呛到的齐大妮拍背。
韩榆仗着年纪小,笑眯眯凑过去。
左看韩发,右看齐大妮,乖巧又体贴:“既然是误会,爷奶也该放下心了吧?”
“爷,奶,你们是不知道,早上我听包婆婆说了咱家的事儿,可急坏了。”
“幸好奶只是看错了。”韩榆拍了拍胸口,很是后怕的样子,“要我说啊,这世上哪有什么牛鬼蛇神的,大多是心里有......唔唔唔!”
韩松捂住韩榆的嘴,半拖半拎地把人拉到身前。
韩榆眼睛睁得圆咕隆咚,大大的眼里是满满的疑惑。
二哥你干嘛
捂我嘴?
韩松不禁扶额,看来韩榆不止是他的克星,还是很多人的克星。
没见韩发和齐大妮脸都白了,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在韩松的眼神示意下,韩榆似恍然大悟,努力扒拉开嘴上的手,很是抱歉地说:“是我心直口快,爷奶你们别怪我,你们心里肯定没鬼。”
韩松:“......”
韩发:“......”
齐大妮:“......”
韩榆这话明显戳到了齐大妮的痛处,她一把推开韩兰铃,歇斯底里地大喊。
“滚!都给我滚!”
儿孙们无法,只得退出去。
路过灶房时,黄秀兰刚把火扑灭,出来把糊成一团看不出原样的菜倒了。
看到人群中的韩榆,黄秀兰眼神一变,跟淬了毒似的。
韩榆像极了受惊的小动物,在察觉到危险时寻找庇护所,哧溜钻到韩松身后。
韩松掀起眼帘,眸中的冷意让黄秀兰一个激灵。
出了门,韩榆还能感觉到那道视线刺在后背。
倏然回身,和黄秀兰四目相对。
韩榆翘起嘴角,笑容天真且恶劣。
这让黄秀兰想起韩榆挑衅她的那天。
他也是这样的笑。
黄秀兰尚未完全恢复的右手一抖,炒糊的菜砸到地上。
“笑什么?”
头顶响起韩松的话语,韩榆眼珠一转:“我只是觉得,娘和大伯娘做饭真的很好吃,我好幸福。”
尤其是在黄秀兰的对比之下。
韩松回想起方才那股古怪的糊味,同意了韩榆的说法。
...
...
午饭后,韩榆练了两道四书题,又到了分别的时刻。
韩榆屋里屋外找了一圈,在东屋找到韩宏晔。
韩宏晔站在橱柜前,背对门口,不知在捣鼓什么。
“爹,你在干什么?”韩榆探头进来,小声问。
韩宏晔朝他招手:“榆哥儿过来。”
韩榆小跑上前:“爹?”
韩宏晔蹲下来,和韩榆平视:“伸手。”
韩榆如实照做。
下一瞬,掌心多出一个微凉的硬物。
韩榆定睛看去,原来是个银锞子。
韩榆呆了呆:“这回怎么......这么多?”
之前三个月都是一钱银子,怎的突然就翻倍了?
韩宏晔合上幼子大张的手指头,声音粗犷却柔和:“榆哥儿挖野参卖钱,也得吃点好的。”
“这一两你带去镇上,想吃什么就买,记得要分一半给你二哥。”
韩榆努力不去看韩宏晔打着补丁的衣裳,鼻子里酸酸的:“我知道了,爹我会省着点花的。”
韩宏晔笑笑:“咱家现在不像以前那样拮据,榆哥儿读书辛苦,万不能节省。”
韩榆应下。
至于能不能做到,就是另外一回事。
韩榆把银锞子塞进荷包,再把荷包塞进衣袖的内袋里,才继续跟老父亲说话。
“我跟二哥商量过了,要是初一下雨,我们就不回来,爹您也不必再去村口等了。”
天知道他从四姐口中得知,前天傍晚韩宏晔冒着雨在村口等了个把时辰,心里有多难受。
韩宏晔还在笑,眼里
都是纵容:“好好好,爹记下了。”
一月未见,他早就想孩子了。
又担心榆哥儿松哥儿冒着雨回来,雨大路滑的,就想等一会儿。
虽然最后等了很久,直到天黑都没等到人,但这点失落在第二天看到榆哥儿回来,就消失得一点都不剩了。
韩榆笑得眉眼弯弯,凑上前贴了贴老父亲:“爹对我真好。”
韩宏晔拍拍韩榆的背,用很正经的口吻:“榆哥儿也好。”
韩榆站直了,忽然问:“爹,您去过县里吗?”
“县里?”韩宏晔不明所以。
韩榆面露憧憬之色:“我听同窗说县里比镇上要繁华得多,就很好奇,想问问爹。”
韩宏晔搓搓手,有点局促地说:“我活了小半辈子,一直都在村里,只偶尔去镇上做工,哪来的机会去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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