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文男主对照组+番外(264)
作者:栗银
人群中一片哗然。
“哦呦,真是可惜,一尸两命啊。”
“金花娘就金花一个闺女,男人也死了十几年,金花要是也没了,让金花娘还怎么活?”
金花婆母哈哈大笑:“这种不知廉耻的贱人,就该早死早好!”
金花娘一巴掌甩过去,急急问道:“王大夫,真没办法了吗?”
王青生欲言又止。
金花娘见状,扑通跪到地上:“王大夫我求求您,救救我家金花吧。”
王青生目光游移,偶然瞥见人群中的韩榆,眉毛一抖。
韩榆不动声色点了点头。
王青生收回视线:“金花娘,你该听过缝针之术?”
金花娘愣了下。
“医书中有过记载,妇人难产,可剖腹取子。”
王青生此言一出,金花娘眼前发黑,险些晕厥过去。
门外的看客更是议论纷纷。
“剖腹?难不成是把肚子剖开来?”
“这还能活吗?”
“不是有缝针之术,剖开了再缝上呗。”
金花娘看了眼角落里装死的女婿,心一横:“做!”
金花的夫君猛地抬了下头,又迅速低下去,一声不吭。
金花的婆母咯咯笑:“
赶紧死,赶紧死,别让我老周家蒙羞!”
王青生仿若未闻,对金花娘说:“我一人做不过来,还需两人帮衬。”
金花娘蓄力,一巴掌抽晕了金花的婆母,语气铿锵有力:“我算一个!”
那就还差一个。
王青生看向门外,意料之中的,所有人都在往后退。
没人敢承担剖腹取子的后果。
韩兰芸无声看向韩榆,眼里满满都是恳求与期待。
韩榆努了努下巴,去吧。
韩兰芸扬起嘴角,从人群中走出来:“也算我一个。”
王青生松了口气,带着金花娘和韩兰芸进了房间。
“我怎么觉得,刚才那姑娘有点眼熟?”
“不知道,估计是住在附近的吧。”
韩榆不动声色往后退了退,努力降低存在感。
这一切,还得归功于韩八。
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来,造成不必要的麻烦,韩八对韩榆和韩兰芸的五官做了一定程度上的修饰调整。
所以就算有人觉得他俩眼熟,也不会想到知府大人和知府大人的四姐身上去。
“你们说,王大夫真能成功吗?”
“我哪知道,反正只有这个办法了,总不能躺着等死吧?”
“哎,多亏了知府大人的缝针之术,否则就算剖腹取子,肯定也有很大的风险。”
整个剖腹取子的过程中,围观者的议论声始终没停过。
金花的夫君跟一尊雕像似的,蹲着一动不动,好像里头在死亡线边缘徘徊的女人不是他的发妻,而是个陌生人。
韩榆扯
了下唇,漠然收回眼。
不知过去多久,久到韩榆的脚都站麻了,围观的百姓觉得无聊,散去了大半。
终于,在半个多时辰后,房间里传出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
霞光映照在小院里,哭声打破了凝固的死寂。
“生了!”
不知谁喊了句,百无聊赖的众人抬起头往里看。
房门缓缓打开,王青生从里面走出来。
他年岁已高,经历了一场高强度高压力的剖腹取子,浑身早已湿透。
他很累,但是他站得笔直。
王青生看向门外,看向人群外围的韩榆,眼里的光令人不敢直视。
他说:“幸不辱命,母女平安。”
第104章
昨天,仁医堂王大夫给人剖腹取子了!
过程中用到知府大人提出的缝针之术,母女均安。
消息传开,百姓反应不一。
“剖腹取子?这也太血腥了,我想都不敢想。”
“当时情况紧急,要是不这么做,金花跟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保不住。”
“周家的老婆子没反对吗?”
“别提了,周老婆子被金花娘一巴掌抽晕过去,金花她男人周大用跟个木头桩子似的,话都不知道说,只能金花娘做决定了。”
“所以说啊,这嫁人还得擦亮眼睛,否则耽误的就是一生。”
“我家三叔也是个大夫,今儿早上我特地跑去问他,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问了什么?”
“怎么着?”
说话的年轻男子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一脸唏嘘地说:“我三叔说古时候确实有剖腹取子的实例,但也是万不得已而为之。用刀剖开肚皮把孩子取出来,当娘的肯定活不下来,孩子没了娘,能不能长大还不一定呢。”
“所以金花跟她闺女能活下来,多亏知府大人的缝针之术。”
众人深以为然,对缝针之术更多了几分信任。
便是那些先前持有反对意见的百姓,现如今也对缝针之术有了极大的改观。
一年到头来,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受伤。
万一伤势过重,伤口太大,可以让大夫给缝起来,还能有活下来的机会。
若无缝针之术,怕是只
能躺着等死了。
“早上我去集市上卖菜,刚好碰到金花娘,她背着个竹篓从仁医堂出来,说是要去给知府大人送鸡蛋呢。”
“是该送,毕竟知府大人也算是救了金花一命。”
就在气氛一派和谐,大家有说有笑,商量着过几天去看看金花闺女的时候,有人冷冷一嗤。
交谈声停住,众人循声望去,冷笑的是个长着吊梢眼的妇人。
“真当知府大人什么都收?金花那丫头都被王大夫看光了,她家送去的鸡蛋怕是也不干净,我要是金花,就该一头撞死。”
这番言辞太过尖锐,听得所有人皱起眉头。
“人都快死了,哪还顾忌这么多?”
“死老婆子,就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难怪你儿子二三十了才娶个媳妇,成亲没两年媳妇就跑了。”
“积点口德吧,像你这种人死了怕是也要下到十八层地狱,被连根拔了舌头。”
大家指着吊梢眼妇人一顿嘲讽,唾沫星子乱飞,喷得她满脸都是。
几个家里有闺女的妇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抓着吊梢眼妇人又挠又掐。
吊梢眼妇人疼得嗷嗷叫,拼命挣扎才得以脱身,挎着篮子落荒而逃,鞋子都跑丢了一只。
妇人们打了胜仗还不够,又对着吊梢眼妇人离开的方向啐两口:“呸,满口喷.粪的贱人!”
外观简朴的平顶马车从巷口驶过,车里的人将争执的前因后果尽收眼底。
透过车帘的缝隙,韩兰芸看着义愤填
膺的妇人们,捏着饯梅直咂舌:“现在的情况比我预料的要乐观很多。”
没有鄙夷和唾弃,更多是对金花的理解和同情。
这让韩兰芸想起去年在越京时,她陪同二嫂参加某位官夫人的寿宴。
宴上出了点意外,一位未出阁的官家小姐无意中被人踩掉了鞋子,连带罗袜一同滑落。
也是巧了,正好有一群公子哥儿迎面走来。
即便那姑娘只露出一小截脚踝,并且很快用裙摆遮住了,但人言可畏,很快越京就传出了她失去名节的流言。
父兄厌弃指责,母亲以泪洗面,让官家小姐无地自容,羞愤欲死。
悬梁自尽却被救下,绝望之下只能选择削发为尼。
韩兰芸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那姑娘是被陷害的,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青灯古佛了却余生。
事后,家里人对韩兰芸的管束愈发严格,生怕她也遭了类似的算计。
韩兰芸本就受不得拘束,不习惯走到哪里都有丫鬟跟着,更厌烦了日复一日的催婚,索性先斩后奏,直接来徽州府投奔韩榆了。
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是正确的。
较之越京,徽州府的百姓更加淳朴,官家女眷也因着韩榆的关系主动对韩兰芸释放善意,对她照拂有加。
金花这件事,通情达理之人占了大多数,这让韩兰芸欣慰不已,由衷地替那对母女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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