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男主为我打天下(90)

作者:三五时月


赵大牛被这力道推至一旁脏污的积雪堆了,可他一点儿也不恼。

因为前方,有一条长长的道路。

明明算不上宽阔,也称不得平坦,却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

那力量,叫做希望。

生的希望。

……

东十六街的安泰堂内,姜木接生了这个小生命。

在此之前,姜木也已近乎连轴转了五六个时辰。

但婴儿有力的啼哭,还是一扫他的疲倦。

姜木出了病房,将空间留给这劫后余生的一家三口。

他倚在窗边,窗沿上长了许多冰凌,晶莹剔透的。

空气无尘,显得尤为清新。

姜木伸手,想要去接外头飘落的碎玉琼瑶。

半晌,他的手上依旧是一片干爽的凉意。

雪,停了……

东城墙的城楼上,绽放开大片大片的七彩烟花。

火树银花,仿佛吹落了漫天星河如雨。

全然与先前求救烟花的景象不同。

那时的烟花,总是孤零零地在半空炸开。那力量,是微弱的,是风一吹就会散的。

但也正是那一朵烟花,带着人们绝境中的唯一一点希望。

而此时此刻,这烟花,宣告着这场暴雪的结束。

是热烈的,势不可挡的。

人民的力量,战胜了风雪。

凛冬散尽,天空中,绽放出了春日般的花园。

仿佛只是一个瞬间,人们走出家门,让寂静的街道变得喧腾。

即使街道上积雪厚重,也无法阻挡民众的欢腾与热烈。

姜木没有出去凑热闹,反而将窗户关上。

他这里还有好多病人呢,需要静养。

只是,他依旧倚在窗边,闭上眼睛,将耳朵贴住墙壁,静静听着外头的人声鼎沸。

他不由得轻笑出声:楚霁和秦纵那两个“活阎王”,这次还真是成了沧州的活菩萨。

*

东城墙上的城楼中,杨佑将士卒送来的报告归拢好。

他在案卷上落下最后一笔,随即走出城楼。

秦纵立于城墙之上。

若非寒风能吹动他的发丝,杨佑几乎要以为这是一尊雕塑。

士卒尚有轮休之时,可少年将军却几乎三天不曾合眼。

他面上是一如既往的傲然与坚毅,却目带担忧地遥望西方。

那是州牧府所在的方向。

杨佑看着秦纵的神情,顿时了然。

这三天,他尚且能借着巡视东城区的机会,与姜木见上几面。

而秦纵,待在东城楼中,还不曾回过州牧府。

平日里也就罢了,但杨佑也是知晓的,每到冬日,楚霁的身体便格外孱弱。

往年在盛京,姜木都几次要束手无策。

杨佑走上前去:“秦将军,若是担心,便先行回州牧府吧。风雪已停,我一人足以应付。”

秦纵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朝着杨佑一拱手,随即几步便跳下城墙。

奔往他心之所在的方向。

第七十章

秦纵一路踏着残雪。

他一身黑衣, 脚尖轻点,无半分囹圄于积雪的模样,反而轻巧极了。

仿佛他合该斗霜傲雪, 是纵横于雪虐风饕中的狼。

州牧府前,厚重的朱色红门大敞着,纪安正指挥侍从扫雪。

府内虽称不上仆从数百, 但也还算是人手充足。是以,这几日州牧府院内门前的大雪都是纪安组织着府中侍从在清扫,并未再动用沧州府军。

“秦小将军可算是回来了。”纪安瞧见秦纵的身影,连忙迎上去。

纪安的语气带着欣喜, 也带着焦急。

秦纵见此,却悄悄松了一口气。

若楚霁真有什么大碍,纪安定然要守在他身边, 而不是这样从容指挥着府中事务。

“大人在房中吗?”秦纵脚步不停, 点头示意后边走边问。

可怜纪安的小短腿哪里跟得上秦纵,只得匆匆回了一句:“在的,但是……”

他话还未说完,秦纵就一个闪身不见了踪影。

但是,少爷在泡药浴啊!

纪安紧赶慢赶地又追了几步, 好不容易在转角处看见秦纵的一片衣角, 偏偏有侍从凑上来询问府中的事务安排。

眼瞧着是肯定追不上了,纪安只得勉强扶着双膝, 认命地叹了一口气。

罢了。

少爷和小将军的那些事情,旁人不知道, 难道他小纪安还不知道“少爷的那个朋友就是他自己”吗?

秦少帅变成了楚家的小少爷, 小少爷又变成了少爷的秦小将军,以后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呢!

我那么大一个小少爷, 啪的就没了……以后也许都不会有了。

旁的倒是无所谓,就是大少爷和二少爷那里,他可顶不住。

只盼着秦小将军能自求多福了,纪安不由得朝着秦纵衣角消失的回廊处投去带着些同情的目光。

松软的雪地被踩出细碎的声响,秦纵来到楚霁院中。

院子正中有一条清扫出来的小道,道两旁是堆积的残雪。

院内并无侍从当值,应当是被临时抽调扫雪去了。

他伸手轻扣房门:“楚楚,我回来了。”

可等了半晌,也不见门内传来丝毫的动静。

秦纵忽的心头一紧,右腿聚力,一脚踹向房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并未上锁,碰撞在里头的墙壁上倒发出一声巨响。

他来不及细想,门打开的瞬间便冲了进去。

屋内春日般的温度让秦纵微微愣了神,随之而来的是清苦的药香。

虽然浓重,却并不酸

涩,与楚霁身上的味道极像。

书房内并未坐着秦纵熟悉的身影,里间的卧室亦空无一人。

屋子里安静极了,只有炭火微红,偶尔发出火星炸开的啪嗒轻响。

一道本该折叠着的紫檀云石围屏展开,将里屋的空间再次分隔。

屏风的木胎以大漆髹饰,正面的屏心为云石材质,天然形成的黑白纹理恰好晕染出江山万里,雅致清贵间又透出恢弘气势。

与楚霁其人,如出一辙。

意识到这屏风的作用,也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莽撞,秦纵慌乱地向后撤出几步。

他刚走到房门口,还未来得及退出房间,就听得里间传来声音。

“是纪安吗?”

这声音与楚霁往常惯有的清亮不同,带着些沙哑,却透出恰到好处的慵懒与软绵。

“是我。”

秦纵鬼使神差地停住脚步,出声答道。

屏风里头安静了半晌,只有水波皱起时的微漾。

那人似乎在思考“我是谁”。

楚霁原本正在泡着药浴。

他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人。既然汤药喝不下去,总得试试旁的法子。

府中虽没有能用以退烧的药浴方子,但先前姜木配制给他预防风寒的方子却有。

他本就是冬日里的风寒侵体才导致的高热,大约也是有些共通之处的。

这两日他都在泡这药浴,果真觉着好了不少。

高热虽不曾退下去,但也能稍稍进食些温补的粥或汤。

这药浴似乎是带着些安神的效用,蒸腾而上的热气让他昏昏欲睡。

因为一早就交代了纪安一个时辰后叫他,楚霁便任由睡意昏沉,倚靠在木桶边缘,进入了久违的黑甜的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木门与墙壁的碰撞之声将他吵醒。

隔着小书房与屏风,这声音并不刺耳。

只是他向来觉浅,睡不了多安稳,稍有些动静便醒了过来。

神思倦怠中,他听见了脚步轻响,这才以为时辰已到,是纪安来唤他。

未曾想,那脚步竟然渐渐远了,故而才出声相问。

那回话的声音显然不是纪安的,却也分外熟悉,带着让他放松安稳的力量。

可这声音的主人倒是恶劣得很,只回一句“是我”。

楚霁慢腾腾的睁开双眼,琉璃色的瞳孔笼着一层薄雾似的惺忪朦胧。

他下意识地转头,却被挡住了视线。

这时,他被高烧与睡意搅乱的思绪才反应过来,原来还有一道屏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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