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男主为我打天下(138)
作者:三五时月
这些人可不是被带来洗衣做饭的。
周珩的丧心病狂让人难以想象。
他为了能让这些人起到所谓的鼓舞军心的作用,每日一早便随机抽取十人,将其压至大营前。
而后杀之,称为祭旗。
沧州城一日不下,周珩一日便杀十人,直到攻下沧州城为止。
到今天,这些别压着随军的士兵家眷,已然不足七百人。
士兵们为了自己的家人,哪怕是昧着良心,也不得不臣服于周珩。
他们唯恐哪一日便抽到了自己的家人,因此在战场上十足地卖命。
只想着能早日夺下沧州,救下自己亲人的性命。
这种这种牲畜不如的行径实在是可恨
但周珩就是一个十足的疯子,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他的行为。
楚霁听完整个世界心下谓之大颤。
他原本以为周珩是给士兵们下了什么毒药,控制了他们的思想行为,或者说是麻痹了他们的感官,这才让胶州军在战场上表现的那般勇猛,无畏生死。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周珩竟然能想出这样恶毒的计策。
恐惧的确不足以让血性男儿屈服,可因爱而生出的畏惧,却带着这样的力量。
楚霁坐在书桌前默然良久,不知在思考着些什么
蒯民蒯信也各自坐定,等待着楚霁发话。
不知过了多久,楚霁突然抬起头。
他定定的看向蒯民,一字一句道:“我要救他们。”
蒯民站起身,面露悲痛:‘’属下便知道,主公会如此,本不想将此事告知。属下初听闻此事时,心中的震颤并不比主公少。可是,主公仁爱是为民之大幸,但主公如此妇人之仁,只怕会是造成更多的不必要的牺牲。”
楚霁之所以看向蒯民而得蒯信,就是因为他知道,蒯信并不会阻止他,反而是蒯民,他太过理智。
“何为妇人之仁?何为更多的不必要的牺牲?”
楚霁很少有这样不听劝的时候,但这一次他却意外倔强。
“主公不是不明白,胶州军的那些家眷被关在军营后方,想要营救绝非易事。现如今,沧州城守军不足四千人,守城尚且不够,如何才能分得出精力去救他们?”
蒯民说的这些话,楚霁不是没有想过,这些道理他也并非不懂。
可是,他只要一想到那些无辜的妇孺,因着两军交战而白白丧命,他心里便堵得慌。
战场上两军的厮杀,不过是因为立场不同,所效命的人不同,所要保护的人不同。这样造成的牺牲在所难免。
可是,常言道,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又怎么会殃及到这些无辜的百姓。
在这样的一个瞬间,楚霁甚至开始怀疑自己。
他的心在一遍又一遍地叩问着自己,这些年来他为了推翻大庸的统治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不是对的。
可如果这些都不是对的,那么什么才是对的?
“蒯民,我不是在同你商量,这是军令。我命令你,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去营救那些百姓。”
楚霁看着蒯民的眼睛,终究态度强硬地吐出了这句话。
“主公言说这是军令,按照沧州大营的规矩,如此大规模的调兵,应
当有秦将军与主公共同的大印。”
他的话音顿了顿,干脆跪在了地上,继续道:“若是主公独断专行,蒯民亦难从命。为了救胶州的那七百人,主公可曾想过,这就有可能要牺牲上千的沧州军。以一千沧州军换七百胶州民主公可曾算过吗?”
楚霁霍然起身从书桌后走到蒯民身前。
他赤红着双眼,眼底似乎有泪意闪过。
他声音嘶哑有些失态,伸手一把揪住蒯民的衣领:“蒯民,在你心中,人命便是如此算的吗?天下兴亡,苦的都是百姓,是那些真正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沧州与胶州为何有此一战?为的不就是去守护这些百姓吗?而现在看来,我的所作所为,竟有些本末倒置了。”
话音刚落,楚霁便猛地呕出了一口鲜血,面色也迅速地灰败下去,身子摇摇欲坠。
这可吓坏了蒯民蒯信。
蒯民离得最近,伸手便要去将楚霁扶住,却被楚霁一把挥开。
好在蒯信的动作也足够快,他虽然离得远些,却也在楚霁摔倒之前及时将人扶住。
“二哥,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蒯信第一反应便是去骂蒯民,“主公的打算有什么错?难道要我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百姓去死吗?”、
但骂完蒯民之后,蒯信又担心主公当真要治自家二哥的罪,又连忙补了一句:“现如今主公被你气成这样,你只看将军回来削不削你便完了。”
说完这话,蒯信又眼巴巴地去看楚霁,生怕他真的命人把蒯民拖出去斩了。
楚霁借着蒯信的力道慢慢坐了下来,看蒯信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他轻轻摇了摇头:“药在桌子左边第二格抽屉里,你与我取两粒来吧。”
蒯信诶了一声,连忙翻找起来。
跪在地上的蒯民一句话也不敢说,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
见楚霁这样,他也有些后悔,方才说出口的话有些太重了。
他不该如此与楚霁讲话。
主公素来有心疾,他们都是清楚的。
从前,他们连与楚霁大声说话都不敢,生怕嗓音高了,惊到了楚霁的心脏。
后来,姜木到了楚宅,帮楚霁调养身子,楚霁的脸色这才一日一日地好起来,但终究还是体弱。
那时,楚霁找到他们兄弟三人,说是想要习武。
楚霁是他们的主子,主子说话,他们自然没有不从的。
但后来,他们发现,楚霁的身体莫说是习武了,便是学习骑马的激烈程度都无法承受。
他们犹豫许久,在害怕冒犯主子威严与担心主子身体之间,他们终究还是选择了后者,与楚霁说明了情况。
未曾想,楚霁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说,他们的行为很好。
楚霁说,他只是一个人,难免有不擅长,考虑得不周到的地方,还请他们不吝赐教。集思广益,才能少犯错误。
也是从那时起,蒯民才真正地认可了这位主公。
经过三年的调理,楚霁的身体越来愈好,尤其是秦纵来了之后,楚霁犯病的时候便更少了。
再加上他心性异于常人的坚定,从来不是个轻易抱病喊痛的,所以渐渐的,大家都几乎要忘记这位主公曾经是把药丸当饭吃的人。
于乌、万鲁他们这几个新来的,还有一众的沧州百姓,从来都不知道,楚大人非但不是个钢铁铸成的人,更是个体弱多病、先天不足的。
可这一次,楚霁本就为了沧州守城一事殚精竭虑,多日来食不下咽。昨日他又在城墙上浴血奋战,与将士们共同进退,甚至比将士们都更加辛苦。
他本就体力不支,今日就连饭也不曾吃上一口。
方才自己与他言说周珩恶行,他本就被气得气血翻涌,后来自己又说了那么一箩筐子的混账话,才害得主公心疾发作,吐血不止。
“主公如何责罚属下不要紧,还是请主公以自己的身体为重,请医师来看一看吧。”
楚霁看了一眼蒯民,淡淡道:“无事,纪安已经去请了。”
这话一出,蒯民更是愧疚。
原来主公的身体早就是在强撑着的了。
楚霁话音落下,蒯信也终于找到了药丸,取出两粒来,片刻不敢耽搁地递给楚霁。
楚霁实在是难受,也无暇再叫人倒什么茶水,干脆将药丸扔进口中,囫囵咽了下去。
药是秦纵亲自配的,药效自然不必说,服下后楚霁便觉得周身松快许多。
心跳渐渐平缓,喉间的血腥之气也渐渐散去,楚霁也总算是冷静下来。
蒯民说的那些话,楚霁并非不懂。
他知道,从大局的角度上来说,沧州城门不可破。
保存守军的实力,的确比营救那些百姓重要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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