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狱司女仵作(128)

作者:月漠


第二个人出现了。

方明宴缓缓道:“可以确定的是,在管乌死亡的时候,他的两个同伴都在刑狱司牢中,绝对没有离开半步。”

让管乌逃出来,已经是方明宴的奇耻大辱了,如果另外两个人能在刑狱司自由来往,那他堂堂刑狱司提刑司,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但是,这两个人在视线中,不代表没有其他的人。

火雨族到底有几个人在京城中,谁又知道呢。

“很不错。”方明宴道:“姜仵作办事很细心。”

姜云心很顺畅的道:“谢谢大人夸奖。”

有夸就有奖,你懂的。

可惜方明宴不懂。

管乌已经非常仔细的从里到外的验过了,方明宴吩咐将尸体收敛了,先运回刑狱司去,放在停尸房。

如果后面没有新的需要,也无人认领尸体,就按照惯例,将尸体送出城去,找个地方埋了。

刑狱司里常有无主的尸体,作奸犯科者无人认领,都是由公家掩埋的。当然也没有什么墓碑,没有什么仪式,挖个坑给你埋了,不让你曝尸荒野,就算是仁至义尽,死者为大。

于是姜云心将拿出来检查的器官一件一件地再放回去,又拿出工具箱里的针线,简单的缝合了一下。再找绣坊里随便借了件下人的衣服盖一下。

姜云心对鬼神是不是尊敬是一回事,但是对自己手下解剖过的尸体,只要不是穷凶极恶的,都是尊重的。

一边收拾,姜云心一边跟方明宴打听,绣坊的事情怎么样了?

“公事公办。”方明宴正色道:“不过我和你哥都认为,管乌选择死在这里,一定有原因。”

有也是有,没有也可以有。

姜云心欣慰地连连点头。

只觉得神清气爽。

每一个嘴碎的人,都应该得到报应。

她是心大脸皮厚,这要是换一个软糯的姑娘,比如之前的姜云心,被人如此这么说闲话,说不定就有什么想不开的举动。

这一次,势必要给吴子墨一点教训。

也好杀鸡儆猴,给别的闲言碎语的人一点教训。

众人分散干活儿,姜云心见一时方明宴身边没有旁人,快走几步过去,低声道:“大人,大人。”

方明宴放慢脚步等她,还以为有什么案情要报。

“还有什么发现?”

姜云心低声道:“你昨天晚上回去,被家里打了吗?”

方明宴停下脚步,不可思议地看她。

“你说什么?”

“我说,大人你昨晚回去,没事儿吧?”姜云心关心道:“你爹娘有没有难为你,都是因为我而起,要是因此和家里闹矛盾,我就不好意思了。”

“那你打算怎么个不好意思法子?”方明宴奇道:“我若是挨打,你替我挨吗?”

第139章 致命贺礼,负心汉跑了

姜云心一下子被问住了。

啊这大可不必吧。别说咱们俩的关系像是小葱拌豆腐那么清白,就算真有什么,那也不至于让我替你挨打吧?

“也不是。”姜云心实事求是道:“要是大人真挨了打,那我就安慰你一下子,给你买点伤药什么的。其他的,确实也不好掺和你的家事。”

虚伪。

方明宴点了点姜云心。

只会说好听的,实事一点没打算干。

姜云心虽然虚伪但不心虚,一笑泯恩仇。

这事情是从方明宴那里开的头,后来的发展虽然有些脱离控制,但也不能全算自己的错。

方明宴有被叫回家挨家法的危险,老实说她也有。

而且,方明宴家里心疼他,打也是做做样子。

要是给姜建白捞到了名正言顺的机会教训她,估计要去掉半条命。

姜云心在已经想好了,如果姜建白叫她回家,她就去找云王救命。

虽然姜云心还是很奇怪,但方明宴没细说,这也不是细问的地方。

姜云心正要改口说案子,只看见薛东扬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大人,有情况。”

“说。”

薛东扬说:“我们正在前台依次询问吴家绣坊的人,有一个叫做须芸芸的丫头,突然昏了过去。”

“嗯?”方明宴道:“可叫大夫看了?”

刑狱司虽然被传的人间地狱,但其实是很讲道理的。查案归查案,也不能吓着人。

“看了。”薛东扬低声说:“大夫说,须芸芸有两身孕,受了惊吓所以昏厥。”

有了身孕,但是,并未成婚。

这在这个年代,是非常伤风败俗的。别说这个年代,就是姜云心那个非常开明的年代,未婚先孕,也容易被人指指点点。

方明宴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不是这将事情本身没什么,而是吴家绣坊里的工人是什么作风,跟这件案子没有关系。

吴家绣坊里的丫鬟,大部分都是卖身契在绣坊的,处置权在吴家。

这个年代,仆从是主人的私有物,可以专卖,打的骂的,只要不过分,没人会管。

吴家是愿意成全,还是棒打鸳鸯,那就看这丫头的命了。

但是薛东扬说:“我见这须芸芸的裙摆上有一些荆风泥污清洗掉的痕迹,就问别人,她昨日穿的是否这件衣服。”

“旁人说不是。我心里就奇怪了,今天是个晴天,阳光灿烂,绣坊里常走的地方打理得都很干净,她在哪里沾了潮湿的污泥呢。”

薛东扬这么一说,两人都有了兴趣。

这须芸芸,看来行踪有异。

方明宴道:“她昨天晚上,偷偷溜出去见心上人了?”

“对。”薛东扬兴奋起来:“而且,她的心上人没有出现,她在绣坊僻静处的一个林子里等了大半宿,也没等到心上人,只好回去了。”

昨夜的吴家绣坊,还真是热闹。

管乌死在绣坊。

现场有第二个人在场,从管乌的肚子里,拿走了那颗白玉球。

而须芸芸也没睡,她也在夜晚的吴家绣坊,还约了一个爽约的人。

须芸芸的心上人,真的爽约了吗?还是来过,又走了?

方明宴道:“把那个男人找出来。”

须芸芸只是绣坊里一个小丫头,肚子虽然大了但是胆子不大。她是绣坊从小买来的丫头,这辈子没怎么出过门,见过外面的人。

见识少的姑娘总是单纯,容易被几句甜言蜜语,海誓山盟欺骗。

须芸芸就是这样。

赖理全是城中一个小商贩,隔三岔五地来拿一点货。有一次来的时候,正巧看见了须芸芸,顺手送给她一盒旁人送了没吃的点心。

这点心虽然寻常,那天须芸芸正和人拌嘴委屈落泪,又安慰了几句。便这么搭上了关系。

须芸芸哭着说:“他对我保证,只要再过两个月,手里的钱就够了,就给我赎身,娶我过门。”

绣坊不是青楼,卖的是绣品不是姑娘,以前也不是没有这个例子。如果有姑娘小伙儿情投意合,确实合适,吴家也会放人,而且不会狮子大开口,就当攒了功德了。

“我没想到自己有了身孕,这几日一直很害怕,托人叫了他,说好了,昨晚上老地方见面的。可是我等了半夜,也没等到他。”

须芸芸半夜都在自己要被抛弃,带着孩子横死街头的恐惧中,心理负担太重,终于,昏了过去。

方明宴让人记下赖理全的名字,身份,具体住址,以及日常会在什么地方活动,派出了好几个人去找。

不出所料,赖理全,失踪了。

很快派出去找人的人陆续都回来了,一无所获。

这一下,众人都觉得有了眉目。

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正好在这个时候失踪。

方明宴问他们:“最后一次有人看见赖理全,是在什么时候。”

“回大人,是在昨天晚上,赖理全在小摊子上吃饭。之后一直到今天上午,都没人见过他。”

“属下去了趟他的住处,他一个人住,大门紧锁。我们进去看了,屋子里没有打斗翻找的痕迹,因为不能确定他之前屋子里有什么,也不好判断是否有什么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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