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但软饭硬吃[快穿](297)
作者:蒲中酒
水鹊真的很害怕稻田里的水蛭。
李跃青随口一说的,就是想吓唬水鹊,让他清醒点,待会儿又掉沟里去。
然而看见小知青真的因为自己一句话吓得脸色苍白,惶惶然揪住他像是抓住救星一样。
向他求救时,说话软声软气的,听得李跃青骨头有些麻了。
“你别低头,这玩意很可怕,”他不好说实话,只能一边继续圆谎,一边蹲下去假装给人捉水蛭,“我给你拍它下来。”
钻入人体肌肤较浅的水蛭,一般轻拍或者清洗就可以脱落。
因为在田里走,要是穿布鞋肯定会弄脏,清洗还麻烦。
所以水鹊踏着双草鞋,到时候沾泥巴了,在河边冲冲,捡起杂草秸秆之类的擦一擦鞋边就好了。
李跃青一蹲下去,就见到了瘦白的脚腕,从青黑裤管往下就是这样纤细白生生的线条。
脚踝骨节处淡淡发粉,好像雪里的粉色花苞。
李跃青看得双目迟滞地顿住了。
水鹊不安地问:“好、好了吗?”
李跃青猛然回过神来,他晃了晃脑袋,遒劲的手腕装模作样地动,拍了拍水鹊脚踝和小腿的部分,又做出假动作将不存在的吸血虫掐灭,丢到田里。
他站起来,“好了。”
洪松在一旁简直瞠目结舌。
还能这样?
洪松觉得自己像是第一天认识李跃青。
小时候村里私塾还在,他和李跃青同在村塾上课,那时候李跃青不是说那些个爱揪女同学小辫子的男生特别幼稚吗?
今天这么看,李跃青可能还要过分些。
他拿不存在的吸血虫吓唬小知青。
李观梁留意到这边的动静,他放下肩上一担装满稻种的谷箩,从田埂的另一头走过来。
询问:“怎么了?”
“观梁哥,”水鹊低头扯了扯裤腿,说话瓮声瓮气,带着点鼻音了,“刚刚有吸血虫咬我……”
李跃青看他委屈得什么样,嘴巴好像要挂油瓶儿了。
怎么一见到他哥来就撒娇?
那他方才吓唬人扯谎,岂不是还给了水鹊向人撒娇的机会?
果不其然。
小知青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地问李观梁,“我还是觉得很不舒服,能不能先去洗脚?”
李观梁愣了一下,从他手中接过还有一半稻种的竹篮,“那边有水圳。”
担心水鹊不会走,李观梁将竹篮递给弟弟,“跃青,你帮一下忙,我先带他过去洗脚。”
李跃青暗中啧一声,看了眼水鹊那副可怜样子,还是接过了竹篮。
他看着李观梁和小知青到了另一边的水圳。
看着小知青担心掉下去,不敢探脚,他哥就和二愣子一样,整个人蹲下来当扶手,让小知青撑着他肩膀,单脚探下水圳当中冲洗。
李跃青看得一闷,好半天胸腔中呼出一口气。
“……”
饶是洪松也觉察出不对味,“怎么感觉李队长和新来的小知青相处气氛这么……奇怪呢?”
李跃青横他一眼。
还是得保护他哥的名声,对洪松道:“你头发短见识短,少见多怪。”
洪松:“……”
好吧,以后不留寸头了。
………
水鹊没好意思和李观梁说自己不小心把人家送给他的小鸡放跑了,他还抱着希望,觉得能找到。
他和其他人分头找,中午和傍晚时分在屋前屋后全找过了,就是没见到小鸡的踪迹。
说不定是让猫猫狗狗叼走了……
水鹊第二天还是垂头丧气。
他们篱笆墙的角落补上了,但是为时已晚。
陈吉庆安慰他说中午赶集去买新的小鸡苗,水鹊才勉强打起精神,他对小黑念念不忘,“我喜欢头顶绒毛有点黑黑的小鸡苗,你要是看到了一定要买哦。”
谷莲塘和附近上下游的村庄有一个联合的集市,聚集在上游的黄泥圩那边,因此赶集又叫趁圩。
平时要上工,农忙时候生产队是不允许社员们赶集的,要么只有中午放工的时间,走得快的,一来一回,不吃饭,这样就能赶在下午上工前回来,要么就得请假才能去赶集。
日历上每逢一个带六或者带一的数字,其实就是每隔五天,黄泥圩就有小圩场开放,平时大圩场是没有的,要等到过大节或者农闲,周围上下游的农户不用上工了,人多热闹才有大圩场。
因为中午时间紧张,就陈吉庆和苏天两个人去趁圩,其他人留在知青院。
水鹊吃完饭,还是不死心,他决定还要再找找,兰听寒就陪着他出门,在村头村尾四处寻找。
此时此刻的李跃青,尚在家中,他将米糠撒在院中地坪上,喂给鸡群。
鸡群看见食物,咯咯咯地围上来开饭。
李跃青眼尖,一下子见到了一只分外眼熟的鸡苗,头顶点点黑绒毛。
“嗯?”
他语气疑惑,尾音上扬。
这不是,他那天交到小知青手里那只?
怎么跑回来了?
还没待他捉住那只小鸡苗看清楚,李观梁从黄泥圩回来,大太阳底下走了许久,为了及时赶回来,额际上热出了汗。
放下一桶鱼苗,李观梁斟了院中水缸里的一木勺水,双手掬了两捧泼在脸上。
去了汗也冲走热气。
李跃青觉得不对,他上前观察了一阵桶里的鱼苗数量,“你这儿有十斤鱼苗吧?”
买的还不是普通的塘鱼,是大黄鱼的鱼苗,一斤六分钱,十斤就是六毛钱。
抵得上六天工分了。
李跃青狐疑:“我记得人家给你两角钱让你买五斤鱼苗就行?”
按照五斤两角的,好一些也就塘鱼的价钱这样了。
他哥自己倒贴四毛钱?
李观梁道:“我和那个鱼塘老板认识,人便宜我一毛钱。”
哦,倒贴了三天工分。
李跃青差点就要直接问出声,问他哥是不是喜欢男的,喜欢那个小知青。
这时候,篱笆门外一个大娘上前来,李跃青赶紧开门。
李观梁疑惑:“洪大娘,你怎么来了?”
伍大娘是洪松他娘,十里八乡有名的媒人,经过她介绍的,十对成了八对。
虽然不明所以,李观梁还是礼节性地请人进屋喝茶。
听到洪大娘道出来意,要帮他介绍对象,李观梁决然回绝,“不必了,大娘。我目前还没有这方面想法,不麻烦费心了。”
他的视线转向李跃青,满目严肃,“你请伍大娘过来的?”
伍大娘赶紧回护李跃青,“唉,别怪你弟弟,跃青呢,也是好弟弟,哪个弟弟不担心哥哥的终身大事?”
“你也是的。”伍大娘嗔怪道,“过两年就要三十了,老大不小了,你看村里哪个和你同辈的,好手好脚的还在打光棍儿?”
“大娘知道你不容易,哥嫂他们洪水走了,留你一个半大少年要把弟弟拉扯大。”说着,伍大娘拭了拭眼角的泪。“但是现在跃青也成年了,能独立生活,你也该找个知冷知热的姑娘一起过日子不是?”
人家是一片好心,李观梁应付不来和他娘一个岁数的人,木讷讷的不知道怎么回话。
伍大娘还以为他是被她说服,犹豫了,赶紧说道:“你也不用担心,虽说岁数大一点,但男子三十而立,凭你这个条件,肯定能找到合适的。大娘和你娘以前关系那么要好,小时候还抱过你嘞,大娘肯定帮你仔细把关,咱柴门对柴门地来看!”
李观梁看兴冲冲的伍大娘,太阳穴突突地感到头痛。
好说歹说,搪塞一番,把伍大娘劝回去了,为了不浪费人家一片好心,李观梁决定改日上门送上几个鸡蛋,至于说媒的事情,还是免了。
人一走,李观梁才问李跃青,“怎么回事?”
李跃青看他哥的严肃样子,似乎是生气了。
“哥,我这也是……”
李跃青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他请伍大娘来,目的也不是插手安排他哥的婚姻大事,毕竟长幼有序,他哪里有立场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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