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人是男主白月光+番外(167)

作者:暑气难消


“右江生性顽劣,不爱读书习字,反倒多爱舞刀弄棒些。阿爷文官出身,别的事都看得开些,却独独不肯子女习武,为了右江浑身的习武气,阿爷以前没少被他气,更为了此事和阿娘吵过几次。”斐凝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声音娓娓动听,不疾不徐,让傅瑜的心下舒缓不少。

“后来阿娘病故,阿爷再也不拦右江习武了,可右江却乖乖地捡起书来进学,后来参加科考入仕了。”斐凝声音平静,饶是说起母亲的病故,也是平静缓和,面色不改,傅瑜却心下一恸,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从我记事起,右江就调皮捣乱,惹得阿爷气愤不已,每当他做错了事情,阿娘在的时候就去找阿娘哭饶求情,若是阿娘不允,就来找我给他出主意,我总是能找出理由驳得阿爷哑口无言。阿爷总是气得说我是狡辩。”

斐凝说起这件事,嘴角唇畔渐渐有了笑意,“阿爷说我是狡辩,可我何尝看不出他眼中的笑意。我知道,他一向最为自傲却也最为自愧的事,就是教导我成了这般模样。”

傅瑜看她,心下突然生出一股慌乱,让他忍不住地拉住斐凝的胳膊。

“身为世家女子,上不得出仕,下不得离族游历,纵有千般雄心万般阔意,也是进退两难,终究是围困后宅,相夫教子。”斐凝一字一句地说,声音依旧平缓平和,却让傅瑜心下掀起波涛汹涌,尤难自抑。

傅瑜忍不住伸出手臂拥住她,把斐凝牢牢地拢在怀里,她的脸放在犹带热意的胸膛上,似有凉凉的湿意滑进傅瑜的衣内,冷得他浑身都忍不住战栗了一下。傅瑜垂头,把头放在斐凝披散的发一侧,在她耳畔轻声道:“阿凝,若你信我,待得此间事了,我愿意陪你去做你想做的事。”

良久,久到傅瑜心生疑惑,才有斐凝轻轻推开他的胸膛,她轻笑出声,抬眸看傅瑜,如水月光下,她的身影有些朦胧,带着缥缈的冷意,却含着笑意,近在咫尺。

“进屋吧,你明天还要去大理寺呢。”

翌日,傅瑜穿了一身可以罩住他整个人的黑袍斗篷,领着同样把自己隐藏起来的金圆和赵斌,来到大理寺。不同于上次审问妻儿被拐卖,这次的案件显然重要机密的多,饶是傅瑜这般,也是借了千百般力气,与上面打了招呼后,才带了两人进去,见到了早就被关押在此的梁书恒。

梁氏兄弟在重臣大官、世家、勋贵和宗室云集的永安实在是不起眼,即便他们是陇西李氏的亲家,在两陕之地颇有威望,但在永安,犯下此等事,也不过是一两只小蚂蚱,轻而易举就被人撸了下去,关进不见天日的大理寺。梁书航虽然犯事,但毕竟不是主事人,只定了罪之后移至刑部,留在大理寺审问的,不过梁书桓一人。

傅瑜来的时候,朱然早已在牢中候着了,见他来,面上少有的露出几分忧色来,道:“你倒是还跟以前一样,这种情况下还敢来这里,也不怕那群疯子拼了老命也要拉着你赴死。你若死了,留下满府的老弱病残妇孺,上哪儿哭去?”

朱然想来是损人不利己,傅瑜听此也是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只作不知,矜持地对他点点头,拱手道:“多谢朱兄忧虑了。我想问问,梁书桓可是已招了?”

“你自己问吧。”一身朱红官府的朱然朝着木架子上被捆着的梁书恒努努嘴。

傅瑜的目光缓缓落在梁书桓的身上。牢笼里光线暗,墙壁间挂着火把,忽明忽暗的火光落在人的身上,有阴森刺骨的寒意顺着小腿向上攀爬,让人腿脚发麻,一身囚服的梁书桓被绑在木架子上,被绑成十字型,身上显出斑驳的血色,苍白的脸色在火光下蜡黄憔悴,全然不是几天前傅瑜初见他时的温润端方。

第一次见到梁书桓,傅瑜便觉他眼熟,后来却觉的是自己错了。梁书桓身上带着世纪郎君常年熏陶之下沾染的君子端方的气息,如青松翠柏,带着虞非晏的书生意气和梁行知的沉稳厚重,却更像腿疾之后的傅瑾,君子如意,虽厚重,却温润。但在了解他的所作所为之后,傅瑜才发觉是自己错了,梁书桓不同于傅瑾,傅瑾是因为幼时崔四娘的教导和后来腿疾之后静心平气的熏陶而这般,而梁书桓则是东施效颦,为了李茹装作自己是这般模样。

傅瑜走上前去。

“呸,哈哈……”梁书桓笑着吐出口中的血块,望着傅瑜笑。

“你与元都公主一行人有交集?”傅瑜问他。

梁书桓没有说话,朱然在一旁道:“人证物证俱全,有何狡辩的。”

“……是。”

“是谁让你来杀傅瑜的?”

“哈哈……你以为你遮住了脸,我就不知道你是谁了吗?”梁书桓狞笑着,“你们安国公府,傅骁将洛廷人赶尽杀绝,傅瑾横刀夺爱,傅瑜玩世不恭,你以为,你能有什么好下场吗?”

傅瑜不气也不恼,慢慢道:“我傅氏一脉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判,你与敌国勾结,杀害重臣之子,意图谋叛,可有想过你的族人一丝一毫?”

谈及族内,梁书航面色不改。

“再者,李茹怀了你的孩子,她如今已然和离回陇西,你猜猜,陇西李氏的那帮老古董,可会容得下她们母子?”

说到这里,梁书恒终于忍受不住地哭嚎出声。他沙哑的声音回响在逼仄昏暗的牢房内,凄厉的声音吵得人耳膜生疼。

“是,元都公主身边的一个婢女和我联系,让我设计图谋了傅瑜的性命。再者,茹娘在安国公府上多年,傅瑾对她如何,我瞧得一清二楚,傅瑜不敬长嫂,也合该受此重创。”

“我看你是张口就来!”傅瑜冷声喝道,“不过片面之词,就因为是你所在乎的人说出口的,你就查也不查就信了,明明是害人之举,就因为让你有利可图,你是眼也不眨的就做了!枉你也是读了二十多年圣贤书,考过重重科举入朝为官,有哪一本书上的哪一字一句,让你勾连敌国,背叛大魏,做不忠之人;不顾父母性命,甘冒灭九族之险图谋不轨,做不孝之人;夺他人之妻,做不仁之人;图谋功臣之后,做不义之人。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枉你自诩为情圣,听信他人偏激片面之词,却也不过是为了一己之私一人之利!”

梁书桓被他的一顿话顿时唬住了,不由得愣愣了半晌,却终究低下了头。

良久,傅瑜一脸沉沉地从牢房中走出,朱然和他并肩而行,两人步履缓慢地走在层层牢房之中,等着前方的狱卒用铁索开门。

“如何?”朱然凑上前来,低声问他。

“什么如何?”傅瑜回。

“刚才你不是问了他嘛,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梁书桓不过也只是一马前卒,为了李茹奔前走后,甘愿做了元都公主一行人的走狗,实则根本没有接触到元都公主一行人的内圈。那个婢女和元都公主的真实关系,还有阿卓娜公主是否还在世,他根本不知。”傅瑜叹气,“本以为是一个缺口,能通过他知道阿卓娜公主或是元都公主的一些事情,没想到还是一场空。”

“不过好在,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了的。”傅瑜苦笑着说。

朱然看他,傅瑜慢慢道:“无论元都公主是不是元都公主,和洛廷后裔是否有故,有一件事是可以确认的了,她确实来势汹汹,势必要让我傅氏一脉族灭,乃至大魏颠覆。”

朱然闻言面上一怔,随即也笑。傅瑜问他:“我看朱兄怎么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

“那是因为,我早从陛下那里得到了一些风声,”朱然笑着拍傅瑜的肩膀,“阿瑜,你千万不要小瞧了自己的身份。”

“我猜,要不了多久,你就该进宫面圣了。”

第105章 临行

虽然梁家兄弟俩的事情告了一段落, 但元都公主和芜娘的事情却仍让傅瑜如鲠在怀,又兼之临州大将郁秀峰病危,傅瑜这段时日可真是忙得脚不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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