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求生记[重生](61)

作者:雾家三岁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他把我拉起来时我才感觉到下巴和耳朵似乎冻僵了,麻麻地只剩下一点知觉,果然,在卢布廖夫的冬天里,衣物提供的暖意终究还是很有限。

安德廖沙仔细的替我拂去围巾上、发丝上沾到的雪花,他不甚在意的朝安德烈管家挥挥手:“你先回去吧,我送弗洛夏回房间以后再去见他们。”

安德烈管家去没有动,他看上去有些为难:“安德廖沙少爷,马尔金先生和夫人不是要见你,他们···他们要见的人,是弗洛夏小姐。”

安德烈管家的目光直直越过安德廖沙落在我身上。

“先生和夫人看起来,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他话音刚落,安德廖沙震惊的视线就刚好对我上我的眼睛,那双与我相似的灰色双眼中,包含着我看不懂的隐隐的恐慌。

避免麻烦,特此声明,虚构就是虚构的,不要考究不要当真。

第54章

Chapter 53. 王室婚约(三)

——事情糟糕起来到底能到什么地步,在我看来,我需要面对的困境已经足够恶劣了。但是,现实里情况似乎会不断恶化,达到了我的想象力无法企及的极限。

亲爱的日记,如果那一天真的会到来,那么请一定,一定借给我力量,虽然我明白,它快要来了。

······在此之前,我需要做好准备,不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放弃的准备。

其实并不可怕,按照既定的方向,昂首挺胸就可以。

我最亲密的朋友,我可以做到,对吗?

***

预感,不总是灵的,本来只是感官略过大脑收集的信息,不能构成逻辑严密的事实依据。但有时,它不经意地偶然一再上演,必然就此确定。

当安德廖沙和我一起走进温暖的室内,看见马尔金先生和索菲亚在主厅里时,我的预感开始报警——马尔金先生比起一楼的主厅,更多时候停留在他的书房里。

果然,没等玛莎接过我脱下的衣服,索菲亚就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告诉我弗洛夏,你接触过罗曼诺夫家族的人吗?”她径直冲到我面前,难以掩饰的焦急与慌张。

她不常这样,或许当我还昏迷的时候,索菲亚有过短暂的失态,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母雪豹。这是安德廖沙的原话,但我清醒之后见到的索菲亚依然保持了温柔又冷静的姿态。

“我······”

我被反常的她吓到了。

安德廖沙见状,挺身站在我身前,他的外套脱了一半,一直袖子孤零零地垂在胸前:“冷静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的身影遮住了索菲亚带着莫名愤怒的双眼,给了我能够组织语言的时间:“不,我不认识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天知道我是如何从摔成碎泥一般的记忆里,艰难地找出索菲亚口中相匹配的东西。

是的,自从清醒后,我把脑海里多余的不必要的,令我感到不舒服的信息统统倒进了垃圾场,很可惜,罗曼诺夫也在其中。

当然,我并不是可以随意恢复出厂设置的智能产品,仿佛掩耳盗铃一般的举动,只是能让自己安心一些而已。

我很想不去说出接下来的话,但事实是,我没能忘记:“如果······我是说如果···在校园里不经意地偶遇也算不上认识······”

安德廖沙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肯定了我的说法:“或者,在格利普斯圣诞节派对的那一天,罗曼诺夫曾与弗洛夏交谈过几句······不过,只是简单的问候。”

安德廖沙并不相信自己的话,但他很好的掩饰了他的怀疑。

他转身将自己和我手中的衣服递给在一旁等候的玛莎,吩咐她:“三杯红茶,一杯热牛奶,除了安德烈管家以外,你们都不用留下了。”

安德廖沙拉着我坐到沙发上,拿起毯子盖在我身上:“所以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不是去筹办送冬节宴会了吗?”

索菲亚的疑惑没有得到解决,反而越加扑朔迷离,她深深叹了一口气,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没错,是为了送冬节,但···但是···罗曼诺夫···”

“罗曼诺夫怎么和送冬节扯上关系,我是说弗拉基米尔殿下,他一向不喜欢理会这种事情。”安德廖沙将目光对准他的父亲——马尔金先生。

马尔金先生坐在主位上,他一向冷静而自持,但此时,他也不禁露出几分疑惑:“的确,殿下并没有出现在今天的场合,是他的叔叔——卡亚斯贝·尼古拉耶维奇·罗曼诺夫,公爵他······”

别说,别说······

我心中的不安在扩大,犹如吃下上等的饲料,它不受节制迅速长大,锋利的泛着冷光的镰刀开始收割美好的期冀与侥幸。

我似乎这才意识到,有什么非常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卡亚斯贝公爵在即将结束的时候,宣布了一个消息——他要正式地向马尔金家族提出婚约······未婚妻的人选是······”

别说,别说了······

“弗洛夏。”

一锤定音,没人能阻挡它剧烈的轰鸣。

我缩在柔软的毛毯之中,它的温暖刚刚好,被西伯利亚的寒风冻僵的身体缓慢地恢复知觉,只是,血液从凝固的淤积变得流动,又麻又痒的跳动也在聚集。突然,刺痛被声音惊醒,我竟然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好像血液都从心脏里跑了出去,冰冷带着黑暗卷土重来。

“不可能!”

安德廖沙握住我的右手,他的力气不大,避开伤口,将我的手紧紧地抓住。显然,即使之前有过猜测,但他也不会想到事情就像失控的火车,朝着无法控制的方向疾驰。

“弗洛夏才十三岁,她太小了,怎么可以定下婚约?!!”

索菲亚比安德廖沙早一步知道,时间成为最好的安全气囊,缓冲了现实的撞击。

她缓缓坐下,看上去冷静了一些:“她十四岁了,况且,卡亚斯贝说,这是那位殿下 的意思。”

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起来,沉默不是反抗,是在试着接受、消化、理解,尽力从大团互相缠绕的丝线中找出头绪。

我咽下一大口牛奶,让丝滑的液体拯救干涸的嗓子,即使如此,声带依旧紧绷,像是调皮的孩子不停拉紧脆弱的弹性。

“如果很为难,那么订婚······订婚就订婚吧。”我想我这辈子的勇气都用在了这句话上,不,也许还要为下辈子的勇气赊账。

厚实的毛毯下,左手用力地攥成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手心,似乎能刺破娇嫩的皮肉。疼···真的很疼啊·······看来,真的不是在做梦啊,手腕无法控制的痉挛,宛如血管崩起,肆意跳动。

所以,话刚一说出口,我就泄气了:“反正无论如何婚姻对我来说,太过遥远了,更重要的是······等我到了年龄,弗拉···他···殿下他说不定早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总是因为我,身边的人才会陷入麻烦,才会烦恼。老实说,我已经受够了没用的自己,我不知道罗曼诺夫的婚约究竟代表了什么,但我不希望再从他们脸上看见深重的忧愁。

哪怕,我得付出一些代价。

然而,我似乎弄巧成拙了,无意之间强迫他们面对最不能接受的结局。

“弗洛夏,我的妹妹······你不知道吗?婚约无法取消。”他深吸一口气,“一五四七年伊凡四世颁布的法令——神及圣子的权利,必当朝着上帝指引的道路而去,只有灵魂的契合才能使血缘延续。”

安德廖沙握着我的手的力气陡然增大,我的手一直保持一个状态,隐隐有些僵硬。我没有挣开,而是更加用力地同样紧紧回握住他的手。

“以前,王子们只允许和自己的姐姐或者妹妹订下婚约,但随着科学的发展,王室们意识到近亲联姻所造成的不可逆转的伤害。于是对象转移到其他国家,但必须要从定下婚约起,就需要生活在一起,接受成为王室成员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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