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求生记[重生](264)
作者:雾家三岁
就算是蒙蒙小雨,无处不在的湿意也让弗拉基米尔不快。他等我上车后,几乎是立刻打开了暖风,试图烘干身体表面的潮湿。
“早安,弗洛夏。”弗拉基米尔像是很喜欢我的名字,他的念法与其他人不同,字母从唇齿间滑过,弹舌音越上舌尖,再吞咽下去,令人骨头酥软的麻意从后背爬上来······
今天斯达特舍先生不在,弗拉基米尔自己开车,当然,附近有充足的的安保人员,他们会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我看到弗拉基米尔的胳膊取掉了固定绷带,包裹在衣服袖管里,虽然没有完全康复,但看起来开车没有问题。
我拱起腰拉出安全带,头发从脖子后的帽子里掉出来,遮住微红的脸颊,我有些笨拙地系安全带。事实上,我在拖延,脸上的热度可以轻易被弗拉基米尔看穿。
“早上好。”我闷声闷气地说,手指还在较劲。
咔哒——
金属严丝合缝,我没有继续躲藏的理由,只是一想到那个吻,侵略性强到我以为自己会被他吃掉,我就感到呼吸不畅,可能是车内的暖风太强劲。
我拉开黑色连帽衫的拉链,才发现裙子卷边翘起来,露出来了大腿上的疤痕。我抚平裙子边缘的褶皱,拉了拉膝盖上方的灰蓝色长袜,阿纳斯塔西娅坚定地选择了这件米白色的短裙,除了它过于短,实在是无法抵御低温。
在我的恳求下,阿纳斯塔西娅才同意在米白色的衬衫外加一件深蓝色的薄背心。
弗拉基米尔的指尖划过我的眼尾,捻起我散落在脸侧的一缕发丝,轻轻别到耳后。
“别动。”他看出了我本能地想要躲开,出声制止了我的行动,“你得像这样···”他的手指蹭到我的嘴唇上破皮的位置,他温柔的抚慰着早已不疼的伤口,滚烫的唇上一丝冰凉,流连着,他轻轻说道:“像这样,习惯我的存在。”
说完,他快速地收回手,动作中带着一丝急迫。不只有我一个人缓不过神,我听到他抓着方向盘,呼吸乱了。
“你的···你的手,恢复了吗?”两个人都很不自在,我连忙转移话题。
弗拉基米尔将车驶入主路,他不在意地说:“开车是足够了。”我看他轻松地转动方向盘,一点没有吃力的样子。
转念一想,巴甫契特的人不会放任弗拉基米尔做出危及生命安全的行为,尤其是卡亚斯贝,很多时候弗拉基米尔也对他难以招架。
我看着车子冲出浓雾,正在飞速驶离维尔利斯特。
树林混合成杂乱的颜色,我慢慢挪到车门边,把车窗降下一条缝,灌进来了灰绿色的风,给我泛红的脸颊降温。随风飘进来的雨水,像是冰块汽化后的丝丝冷气,冻得我一激灵。
“我们去哪里?”我眯起眼睛,大片的绿色和透明的液体滑过眼皮,森林在后退。
迟到的问题——昨天告别前,弗拉基米尔没有说带我去哪里,他只是用他星河般的眼眸就使我缴械投降,我连问也没问直接头脑发热的答应了。
弗拉基米尔在回答前,明显停顿一下,这不应该是一个困难问题。他的手指点在方向盘上,雨水的阴影在他脸上交错,线条混乱不清,我听见他漫不经心地说:“雨还没有停,不过没关系,那是你一直想去的地方”
他的答案相当于有人问你喜欢吃牛肉或者是鱼肉,你回答“或者是”一样奇怪,但他的捉摸不透也算不上新鲜事。
“什么意思?”不懂就问是圣尼亚学院学生的优良品质,我目光炯炯有神地问他。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我几乎不解的问题,弗拉基米尔有些失落。他的神情在迷乱的光线中变得晦涩,他几乎是喃喃自语:“你不记得了吗?”
——记得什么?我忽然很不想让弗拉基米尔失望,我努力地回忆,这句话似乎的确有几分熟悉,是什么···为什么我一点也想不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是怎样的,可弗拉基米尔感受到我的注视,他偏头看我一眼,“一会你就会知道了,所以不用难过。”
我猛地转回头,手指爬上脸颊——这里露出了难过的表情吗?
仿佛一盆冰水从头泼下来,额头抵住窗户,冷风灌进衣领——你不只是喜欢他,弗洛夏,难道你爱上他了?
不,不是那样的,我捂住嘴,瞧瞧我荒谬烂俗的幽默感,哈,哈,我甚至在心底干笑两声,深呼吸,然后我竭力忘记了这堪称恐怖的猜想。
我沉默地看着窗外混沌的世界,颜色杂乱不堪,色块碎片像流星划过,残留冷掉的火星
“你怎么了?”弗拉基米尔问道,他蹙着眉头,嘴唇抿得紧紧地,一脸不悦的样子。
果然,王子殿下可能受不了冷落。我沮丧地转回身,意外发现他脸上暗暗闪过一丝痛苦,也许是他手臂对于驾驶仍旧有些过于勉强。
我摇摇头,愣了愣不知道该说什么,指尖扣在毛衣下摆的边缘:“没事,只是想到阿纳斯塔西娅说,她今天要去和安德廖沙去圣彼得堡,天气预报说,圣彼得堡今天是阳光满溢的大晴天,希望她的心情会脱离维尔利斯特的阴沉,变得好起来。”
“你倒是担心她。”弗拉基米尔面无表情,语气不明地冷哼一声。
我偷偷觑了他一眼,搞不清哪点又惹到他,反正可以肯定,他绝对不是在夸奖我,我小声地哼唧:“阿纳斯塔西娅是我的朋友。”
弗拉基米尔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朋友?这么快···”他笑得玩味:“她真是挺努力的。”这下,连我都能听出他的嘲讽。
但我不明白这股敌意又是从哪里来的。
“是我想要和阿纳斯塔西娅成为好朋友,她是一个美丽,温柔,善解人意的好姑娘,以前只是不了解,自从她搬来维尔利斯特后,我们很快变得亲密。”我尽力解释来龙去脉,我不想让弗拉基米尔产生误会,即使我根本不明白误会是什么。
“真的吗?”弗拉基米尔犹如鬼魅的低语。
“什么?”我攥紧毛衣,粗糙的纹路摩挲在指尖。
弗拉基米尔的语气深沉,他直击心底的拷问:“真的是你想要和她成为亲密无间的好朋友吗?”
第217章
Chapter 216.双子(一)
不是吗?我不服输地瞪圆了眼睛,弗拉基米尔是在暗示阿纳斯塔西娅会因为我的身份故意靠近我?这或许是一种极端的被害妄想,毕竟她作为佛奥洛夫的继承人,实在没有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况且,她因为安德廖沙的缘故与我交往这个理由还比较靠谱。
弗拉基米尔的眼珠是冰冷无机质的深蓝,他冷漠地拒绝任何温情:“你对别人应该保持戒心。”
我能理解他尊贵出身,危机四伏的经历使他无法轻易相信别人,可无法给予信任的感觉太糟糕了。
“那是阿纳斯塔西娅,你们不是一起长大吗?”如果连如此熟悉的人都要防备,都始终保持戒备,那样的人生该有多么凄惨。
弗拉基米尔投来不解的眼神:“所以呢?”
我仔细端详他的神情后,得出结论——他是真实的疑惑着,似乎他天然无法相信别人,所以我说的因果关系在他那里根本不成立。
“没···没事。”我鹌鹑一样缩回去,扭头看向窗外。
越来越觉得相似,我和弗拉基米尔两个人,最初我们就像是极与极的两端,可剥离层层浮华修饰,却出奇的相像。我突然感到了奇特的共鸣。
没过多久,车子终于在一片低矮的建筑群前停下来。
引擎发动机的噪音平息,我看见圆润的弧线从地表跃起,平缓的曲线,在上升中勾勒半圆,钢筋混凝土构建出完美的流线体,像倾覆的水滴倒下来。
“这是什么地方?”我解开安全带,走下车。
附近的人不多也不少,我发现后方是一个不小的停车场,有年轻的父母抱着小孩子,和穿着一样校服的青少年聚集着走进那座建筑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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