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求生记[重生](232)

作者:雾家三岁


也许是她的情感太纯粹了,我不知不觉被弗洛夏同化了,当她提出拒绝时,我一点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留给自己,肯定的答复脱口而出。

但我很快恢复理性,拉过马尔金家做挡箭牌,看吧,弗洛夏,看清楚你无法拒绝的原因,看吧,不要逃避。

弗洛夏沮丧地坐回去,她的气息离去的飞快,我好像失去了养分的植物,迎来枯萎的衰败。她伸出手,阳光从手指的缝隙里溜走,她无望地想要盛满光芒,然而她也明白这是妄想。

固执地将手伸在半空中,她低下头,逃避真相,她做不到去直视现实,那对她来说太过丑恶,就如同试图在掌心装满阳光的可笑举动,即使是徒劳的,她也不想轻易放手。

弗洛夏被马尔金的小伎俩困住,她除了悲伤根本无法反抗,我深深厌恶起马尔金家族的行径,那种令人作呕的情感控制竟然用在弗洛夏身上。

我承认,再不会有比马尔金家族更体面的家族了,他们是天生的政治家,在时代变迁中涌现了许多优秀的家主,带领家族使辉煌从不落幕。事实上,贵族们的教育如出一撤,相似的教育模式生活环境培养出的孩子们早已适应了这一点,可能比他们的父辈出落得更加擅于玩弄权术与人心,能够约束他们的只有两点,一是外部秩序,二是家族荣耀。

即使是陷入自认为的爱情中的阿纳斯塔西娅,刻在骨子里的利己,让她的爱意在某种程度上比安德廖沙更珍贵——她喜欢安德廖沙,可她更爱着喜欢安德廖沙的自己。

弗洛夏则不同,她是极其特殊的,她会被情感操控,个人与自我被她漠视,她用退让来换回莫须有的感情。

马尔金家利用弗洛夏思维与精神的病痛,将她一点点榨干,并且摆出悲天悯人的假惺惺嘴脸,他们是如此确信弗洛夏不会反抗。

我不可以帮助她,这个想法让我全身僵硬,我等待她不堪忍受的请求,我无数次重构梳理计划,用理性层层加固,她的呼吸声里都是忍耐,但她仿佛看不见我,她痛苦得不知身在何处。

弗洛夏不曾收回手,放任她的无助,她的忧郁如同阴暗潮湿的石头上生长的波斯顿蕨,蔓延生长,缠绕我的脖子慢慢拉紧···

理智的堡垒轰然倒塌,我轻轻贴上弗洛夏的手,“······只要你说,我就取消它。”

这时,弗洛夏全部的目光都给了我,她的手指迎合我的触碰,以一种向往的热情勾住了我的手心。

计划彻底失败。

这样也好,向无力的她伸出援手,做一名英勇的骑士也不是不可以,不用着急让弗洛夏认清马尔金的真面目,她还年轻,我们有的是时间。

我为自己的全线溃败找借口,眼睛舍不得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困扰,挣扎,犹豫,她是如此鲜活,令人不可思议。

“我知道你的所有。”

这不是谎言,弗洛夏不知道她从不孤独,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会告诉她的,总有一天,我们能够无限贴近,到了分不清界限的距离。

我从窗前转身,蹲在她面前,她的灰色眼睛里残留湿漉漉的泪花,她专注地仰头看着我,露出迷离恍惚的神态,似乎她可以向我奉上浓重的依恋。

弗洛夏是勇敢的,她承受了几乎她所能接受的极限,贪婪的马尔金们意识不到这一点,他们企图压榨更多。

“······来找我吧···我会帮你实现的。”

我放弃了计划已久的布局,决定释放被困牢笼的弗洛夏。可也许到了负荷的顶点,弗洛夏哭了,在我的身后,在圣奥茨特近乎透明的阳光下,没有悲伤,她发泄般的哭着,我站在她看不见的转角后的暗处,缓慢地深呼吸。

接下里的时间里,只剩下等待。弗洛夏的房间同一层的走廊尽头是我的房间,我不能离她太远,也不能更近。

她随时能找到我,随便一个仆从都会贴心地给她指明方向。

我坐在窗边的皮椅中,弗洛夏只要走进来,第一时间就能看到我,我被这份期待束缚在原地,光线从繁盛走向衰落,我看到星辰爬上夜空,然后落进海洋,我长长久久地坐等待,宛如凝固的石像。

最终,我意识到弗洛夏不会出现了,我眨了眨眼睛,睫毛似乎被冻住,我觉得疲惫不堪。

弗洛夏将我的好意弃之敝履,我的誓言对她而言不值一提。

她残忍地摧毁了我,不论是我的尊严还是我的思想,她唾手可得,又随手丢弃。我离开禁锢了我的皮椅,离开房间,走进随便一场宴会的顶层私人包厢,这里是弗洛夏绝对不会出现的地方。

弗洛夏愚弄了我,然而她也许根本不会在意这一点,这让我有些恨她。被忽视的耻辱从胸口喷薄而出,我开始笑,笑得胸口一阵抽搐,难以忽视的疼。

那么,就接受你的惩罚吧,弗洛夏。

我狠厉地诅咒着,浩瀚的时光会一点点让你尝到苦头,折磨不会停止,你将在痛苦中迎来清醒时刻。

第193章

Chapter 192.线索(四)心软

雨水来得不合时宜,湿气无处不在,远山泛起寒冷,我觉得全身血液都要冻结了。黎明过去,雨水越来越繁盛,我看到盘旋楼梯上方的弗洛夏,她惶恐不堪地抓紧扶手,她那么美,却那么绝望。

我从那一刻无法转开目光,她的情感生动而压抑,淌过长长的楼梯,蔓延到我的脚下。我以为我会迫不及待地欣赏她的痛苦,即使我也一并承受,但我高估了自己,弗洛夏蹲在从透明天窗洒下的光线里,她瘦弱的肩膀颤抖着,缓缓抱紧她自己。

她像被甘愿折断双翼,只能匍匐前行的蝼蚁,就在她即将推开那扇门时,我有了一种预感,我会彻彻底底失去她,再也不能挽回。

我的愤怒在弗洛夏的泪水中消融,或者说,她的笑容,她的注视,她狼狈的样子,她的一切都可以轻易改变我。我看着她把沾血的手帕按在眼睛上,她不过是逞强而已,我替她辩解,为自己失踪的怒火开脱。

没错,弗洛夏被诱骗了,她不是不想来找我,她只是不能。我环抱着哭泣的弗洛夏,她像一只疲倦至极的鸟儿,终于回到了我怀里。没关系,我乐于等待她似乎没有尽头的悲痛,我等了很久,等她慢慢向我靠近。

我轻而易举地原谅了她,这个过程快得仿佛不存在,你没救了,车辆驶出圣奥茨特,计划?惩罚?秩序?我不断地为她突破底线,不管不顾地,昏了头的鲁莽。

一旦迷恋于弗洛夏的温暖,便会不断地认输,在她的目光中俯身投降,我不敢想,如果弗洛夏要我献上生命,我会不会任由匕首刺进心脏。

至少,我祈祷她能对我善良,哪怕是对马尔金的一半都好。我看到她熟睡的脸庞,她的脸颊被热气熏红,完全没有防备的样子。弯曲的公路两旁树木茂密高大,拥挤得覆盖视线,远处的地平线是阴翳的森林,雨水连绵不绝,我忽然希望这条路没有终点,一直开下去,我们可以在喧嚣的雨声中相伴永恒。

但这些都被马弗里斯那群卑鄙的小人击碎了,他们偷袭了安全部队,撞击发生的瞬间我下意识护住了弗洛夏,我听到了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清脆声。

我庆幸自己本能的动作,事实证明,如果我没有出手,弗洛夏的头会猛烈地撞向车窗,此时防弹玻璃上爬满蜘蛛网的裂痕。

我决定了,马弗里斯那群人不配得到我的宽恕,阴暗的牢房?我咬牙冷笑,不不不,没那种好事。

——下地狱吧,低贱的人渣们,我会在死刑书上签下名字,你们错过了罗曼诺夫的赦免,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车子在森林深处荒芜的道路上熄火了,我们的运气不错,很快走出漫天细雨,来到一个名叫库夫怀尔德的偏远的小镇,一路上任何动作都会给手臂带来剧痛,难以负荷的冷汗打湿了我的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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