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求生记[重生](151)

作者:雾家三岁


我手脚并用,疯了一样的扭动,我的灵魂似乎退到一边冷静地看着身体反抗,比起抗拒更像是发疯。脑海中有两股声音在撕扯,一边在嚎叫,那声音宛如正在遭受酷刑,另一边抱着胳膊看好戏,就差一小盘葵花籽说不定它还能吆喝两声。

太可笑了,快点停下。我的脑子很乱,控制情绪的思考的部位受到病毒感染,连基本的命令也不能执行。

“你冷静一点。”手忙脚乱的还有弗拉基米尔,他似乎有些顾忌,并没有像我想得一样一拳砸晕我,反而只是抓住我乱蹬的脚腕,语气中有点小心翼翼。

我讨厌别人碰,讨厌到可以把那一块肉挖出来,嗓子又干又渴,我很想放声大笑,又觉得这个时候还是哭比较应景。

我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我靠在窗户上,肌肉绷着一股劲,那使身体都在发抖。我明白自己一定是有哪里不对劲。

力气消失的速度和出现的速度一样快,我的脚腕被弗拉基米尔握住,身体在脱力的瞬间失去平衡,软塌塌地向下坠落。

就这样落到弗拉基米尔怀中,扭曲感和激烈的晃动让视线变得恍惚,我的瞳孔里开始出现黑色,青色的色块,光线游离晃晃荡荡,盖在事物表面。

头发遮住整张脸,四肢瘫软一丁点力气都使不出来,这下就算是结束了,我慢慢闭上眼睛,将他的脸庞关在外面。

第128章

Chapter 127. 选择(一)

我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只是大脑停止了工作,我的头无力地靠在弗拉基米尔肩膀上,他的小臂垫在我的脖子下面,将我托住。

“弗拉基米尔······”我试着睁开眼睛,虽然很艰难,但是我做到了。

弗拉基米尔的怀抱无比冰冷,丝滑的西装表面没有温度,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头发从脸上滑下来,我的角度很低只能看见他的下颚和喉结。

我甚至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叫出声,因为弗拉基米尔的脚步轻盈,正在快速移动。

他的步伐有些急切,视线随着晃动将世界颠倒,昏暗的光点围绕着跳跃的烛火,飞起来了。

弗拉基米尔身上的味道将焚香的气味驱逐,这时才意识到香料的味道既厚重而且暮气沉沉,很符合历史悠久的宗教形象。

他走出教堂,阳光代替了阴冷,堪称炽热的光芒柔和地将我浸透。

“列昂尼德,快叫医生到卧房里来。”弗拉基米尔的声音像是破损的磁带,一会嘶哑一会高亢,我不由得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终于低下头看我,我可以不用费力地仰起头,他凑在我的耳朵边,几乎能亲吻到耳后的碎发,他气息不稳,可能有些急躁。“弗洛夏,你醒醒,弗洛夏。”

我想告诉他我很清醒,不然我怎么会听到你讲话,可这次不只是眼睛,嘴巴也被胶水粘住一样说不出话。

弗拉基米尔没有希望我能回应,他一步步走下台阶,教堂前的台阶有多少级?一百级总有了,幸好我没有从这里进去,不然爬阶梯不比楼梯容易。

我感到有些颠簸,这让晕眩的感觉加重,我的胃里一阵翻腾,好在什么都没吃想吐想吐不出来。

弗拉基米尔的胳膊紧紧箍住我的腰,他太用力的扣住可能担心我会掉下去,那个力道已经捏住腰间的骨头,我感到有点痛,他实在是太用力了。

他知道我醒着,虽然不算是完全清醒。因为他开口说话了。“弗洛夏,你能听见我说话对吧。”他自问自答,也没有低头看我一眼。

我觉得自己在荡秋千,摇摇晃晃直到地心引力不再起作用,就可以飘起来了,像浮在空气里的尘埃一样。

足够了,太阳光已经足够了。温暖的阳光在一段时间后转化成炙烤,而我就是那只不能翻面的羔羊,等到过一会洒些香料会是一道鲜美的菜肴。

我的内脏在咕嘟冒泡的热水里,快要被煮熟,而我一张开嘴巴,就会有火焰喷射出来。

“弗洛夏,你听着,我刚才命令你下来,因为当时你坐的位置是撤香台,我也是突然之间发现。那个地方是将恶念,罪责统统燃烧后的香灰倾倒的地方,充满了最邪恶最肮脏的东西。”弗拉基米尔冷不丁开始解释,他的语序凌乱,前言不搭后语,声音慢慢平静下来,他希望我能听到,可我的妄想正在野蛮生长,熊熊火焰无法扑灭。

脑海中的警报发出刺耳的鸣笛,我的身体很重,只有大脑勉强可以使唤。

“我也不相信那些,但是弗洛夏我说过保护你,所以即使是不存在的脏污我也不愿意你沾上。”弗拉基米尔轻声细语,把单词轻轻喉咙,消失在唇边,他这时好像不在乎我能不能听见。

神奇的是,我的世界开始下雨,一场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暴雨,我从火焰之中走出来,衣衫褴褛好歹捡回一条命。

我睁开眼睛,这次是真正得睁开眼睛,雨声在轰隆隆的雷电里远去,我眼中的现实,是弗拉基米尔粗重的呼吸声和铺天盖地的阳光。

“嗯······”比起回答更接近呻shen吟,我想弗拉基米尔听见了,他的手臂放松一些,终于不像是硬邦邦勒得人难受的石头。

半路中另一道脚步跟上来,“医生已经准备好了,弗洛夏小姐怎么样?”是斯达特舍先生,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就算明天立即末日降临,他也会冷静地在胸前划十字,守候在小主人身旁。

弗拉基米尔没有停下,他竟然在紧张。“我不知道,她很烫,可能发烧了,或者伤口发炎总之她很不对劲。该死的,整个巴甫契特就找不出一个能好好照顾她的人吗?”

弗拉基米尔的镇定后藏着慌乱,他开始迁怒别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将责任推给侍从。他需要用熟悉的方式找回冷静,即使这让他看上去暴躁而慌张。

斯达特舍先生跟在后面,弗拉基米的速度把他甩开,他不得不加快步伐几步追上弗拉基米尔,“殿下,会不会是其他疾病,要不要提前将卡斯希曼医生叫来?”

我敢说应该只是饥饿造成的营养不良,我需要好好睡一觉,当然没有人听到我的声音,我的眼睛半睁半闭,他们以为了我失去意识。

主楼的入口近在眼前,经过花园灌木长得有一个人那么高,我的鼻尖窜过清淡的花香,藤蔓缠绕向上攀爬,遮住青苔丛生的墙根。

时间在此刻静止,我的世界被彻底静音,弗拉基米尔的声音,斯达特舍先生的声音,凌乱的脚步模糊起来。

时光凝固,灰尘漂浮在空气里,悄无声息。

我做了一个梦,安德廖沙的马生病了,我们来到利比卡马场,那里很黑,几乎没有照明设施。安德廖沙留下我一个人在车里,天气很冷但没有下雪。

我打开车内灯,又将窗户放下来,车里的空气很闷,外面虽然很冷但我不想把窗子关上。这时有一个人站在车的正前方,他面向我嘴里发出细微的声音,我看不清他依照轮廓看是一个男人。

我胆子很大,就是感觉对方不会伤害自己。

“嘿,你在说什么,我听不见。”我探出车窗,朝他喊,冷风中我呼出的热气很快消散。那个人一动不动,我重复了两三次都没有任何回应。

安德廖沙还没回来,我缩回去,这个怪异的场景没有让我产生一丝害怕,神经简直比电线还粗。

“弗洛夏···”他的声音最终盖过了风声,传入我的耳朵里,我惊慌之下打开了车前灯,晃眼的光将那个人照亮。

然后,我就醒了。没有任何缓冲,我在一瞬间睁开眼睛,光线刺入瞳孔,熟悉的吊灯说明我已经回到弗拉基米尔的房间。

梦中,我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是清醒后恐慌席卷而来,我的手脚好像被帮助,身体在黑暗里不断下沉。

我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肺里胀满不知名气体,气管也被堵住。床帏放了下来,人的影子映在上面变得高大壮硕而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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