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爹妈造反时(103)
作者:道_非
端平帝一锤定音,“速召羽林卫大将军,护送朕与爱妃南下!”
宸妃眸光轻转,“陛下,还有太子与皇后娘娘呢。”
“他们母子二人与朕置气去了北城居住,从宫里到北城一来一回要一个多时辰,哪里耽搁得起?”
端平帝催促道,“你快把你的细软收拾一下,咱们现在便走。”
宸妃温柔一笑,“是。”
是夜,在五千羽林卫的保护下,端平帝领宸妃出逃。
太子听闻叛军即将攻城的消息,星夜疾驰去找端平帝商量对策,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座宫人们仓皇逃命的皇城。
“父皇呢?!”
太子抓着一个宫人问道。
宫人哆哆嗦嗦,“跑了,全跑了,陛下与宸妃昨夜便跑了。”
“父皇......跑了?!”
太子瞳孔地震,“叛军还在二十里外,父皇竟弃城而逃?!”
第49章 第
“太子殿下, 您也快跑吧。”
宫人努力从太子手里扯回自己的衣袖,“听说叛军有三十多万人,咱们怎么打?”
“还是赶紧跑, 最起码能捡回一条命。”
太子微微一愣, “三、三十多万?不是只有十几万吗?”
他纵马回皇城的功夫,叛军怎么一下子多了二十几万人?!
急于逃命的宫人没心情与太子器细细掰扯叛军究竟有多少人, 把自己的袖子拽回来, 宫人便抱着自己的包袱连忙逃命。
“三十万,肯定是三十万!”
宫人的声音从长廊处飘回来,“如果不是三十万, 天子怎么可能昨夜便跑了?”
“......”
那是因为他不堪为一国之君!
太子气得直哆嗦,在心里骂道。
“父皇......糊涂啊!”
有些话只能心里骂, 被天子抛弃的太子器仰面长叹,面上一片悲戚之色。
长风卷起一地狼藉, 萧瑟冬风如刀子一般刮在太子脸上,太子身体晃了晃, 像是在哭, 又像是在笑, “一国之君面对叛军竟望风而逃, 弃国都与臣民皆不顾......”
“大司马胜负未知, 京卫哗变之事尚未调查清楚, 梁地更有皇叔的三十万大军,我们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父皇竟如此懦弱, 领着那个贱人趁夜而逃!”
提及宸妃, 太子器面上的悲戚顷刻间变成滔天怒火, “弃国都朝臣百姓于不顾,这岂是一国之君能做出来的事情?!”
皇后扶着亲卫的手, 缓缓走下马车,“他已经不是一国之君了。”
“器儿,大盛如今的国君,是你。”
太子器愣在原地。
但很快,这位被当储君培养了数十年的太子反应过来,看了又看自己母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母后的意思是?”
太子器试探道。
“器儿,你父皇如此行事,又如何担得起大盛的九州万里?”
皇后敛袖而立,悲悯看着皇城内的满目疮痍,“你为储君,重整河山驱除叛军的重任,便要落在你身上了。”
太子器手指微微一紧,“母后的意思我明白了。”
“母后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待,誓与京都共存亡!”
太子器深吸一口气,“我不会逃的,我就是死,也要死在京都的城楼之上!”
“......”
这孩子,怎么这么轴呢?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是一点不懂啊。
皇后敦厚面容上出现一丝裂痕。
她那位好夫君虽心性薄凉,善弄权术,但有一句话是说对了的——子不似父。
皇后叹了口气,“器儿,我们也要走。”
“叛军来势汹汹,我们不必与他们争一时长短。”
“你称帝之后,便领亲卫北上,去梁地寻皇叔。”
“皇叔尚有二十万之众,我们仍有一战之力。”
“至于你父皇......呵。”
皇后敦厚面容上闪过一丝讥讽,“那位宸妃会替我们好好照顾他的。”
在端平帝仓皇逃命之后,皇后与太子率领百官权贵亦弃城而逃,偌大京都,眨眼间只剩平民百姓与留守京都的兵卒。
平民百姓无处可逃,在惶恐不安中等待叛军的来到。
可转念一想相豫素有贤名,不杀降,更不抢掠,他的雷霆手段只对权贵豪强与贪官,对待庶民却是极好的,这样一想,百姓们倒也没那么慌张了,都是穷苦百姓出身,相豫应该不至于拿他们开刀。
至于留守的士兵,则想得更开了,在确定被上峰选中留守京都之后,他们便清楚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听说叛军有五十万之众,他们只有不到一千人,兵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拿什么打?撒豆成兵都不一定赢。
既然赢不了,不如投降。
留守的士兵议论纷纷——
“听说叛军有三十万?”
“不对吧,我听说有五十万。”
“五十万?这怎么打?”
“皇帝太子百官都逃了,咱们还替他们卖命干嘛?投降算了!”
“对,咱们投降。”
“听说叛军优待俘虏,不轻易杀降的。”
守城将士一合集,不等相豫大军赶到,便揣着官印,骑上快马,找尚未兵临京都城下的相豫献降。
“这......”
左骞不懂,但左骞大惑不解,一双与相豫颇像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皇帝佬儿这就跑了?太子也跑了?百官权贵更跑了?!”
“书上不是说文死谏,武死战吗?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是文官死谏守城,武将悍不畏死为国捐躯。”
“至于皇帝,更是社稷主,要与国家共存亡。”
“怎么到了紧要关头,这群人一个比一个跑得更快?”
这事儿严重超出左骞对皇帝百官的认知,左骞不知所以,看向他们之中唯一一个在大盛当过官的严三娘,“三娘,这就是皇帝跟百官应该做出来的事情吗?”
扪心自问,左骞这话绝无嘲讽之意,但不同的人听着感受各不同,更别提严三娘这位实实在在在大盛为过官的人了,严三娘被左骞问得面色微尬,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她这一生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为人坦荡,不做亏心之事,更无不被世人所容的龌龊黑点,但出身大盛,与这么一帮虫豸同朝共事,更效忠过这么一位弃国都而逃的君王,却是她一生都抹不去的耻辱。
严三娘恨不得把头埋在地缝里。
正藏着,军帐里却又响起相豫的声音,“那什么,三娘,这事儿可不可信?皇帝佬儿就这么跑了?”
男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疑惑。
——白手起家的枭雄与左骞一样,着实不理解端平帝不战而逃的操作。
“可信。”
被人两次三番相问,严三娘不想回答也得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端平帝......就是这种人。”
“......”
他们竟然被这种废物统治这么久?
相蕴和睁大了眼,“席拓真厉害。”
“有这样的皇帝治理着国家,他竟然还能维持大盛不倒。”
“我跟这种庸主打了这么久?”
相豫绷不住了。
他知道皇帝佬儿是个废物,但没想到会废物到这种程度。
在他心里,端平帝好歹是杀了自己侄子自己上位的人,怎么都会有几分真才干,要不然压不住底下的权贵是朝臣。
但端平帝的才干似乎只用在了玩弄权术上,治国理政一塌糊涂,不过十几年,便把其兄长留下的蒸蒸日上的大盛糟蹋得民不聊生。
文上面不行,武更是差到令人发指,起义军离国都还有二十多里,端平帝便连夜跑路,甚至听士兵所言,仓促到连太子都没顾得上,带上自己的宠妃便匆匆逃命,不像是一国君主,更像是一个只想保命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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