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被夺走气运之后[重生](64)

作者:终欢


顾随之:“……”

他趁势拉住墨寻的手腕,像之前一样,用双腿夹住墨寻的双腿外侧,教他动弹不得。

“咱家是谁?”

“顾、顾随之。”

“顾随之是谁?”

墨寻知道他是又想听自己叫主子。

他揣着明白装糊涂:“是谁呢?小编也很好奇。”

顾随之握着墨寻手腕的手加大了些力气:“叫主子。”

墨寻只有道:“主子。”

“嗯。”顾随之道:“小殿下和二殿下,和方小侯爷出去玩得开心吧?小殿下可从没和咱家这么亲近过。”

听到墨寻和墨鹤妙、方绫去酒楼时顾随之还只是有一点不爽。

可当听到墨寻给墨鹤妙、方绫喂了红薯,又帮墨鹤妙按腿时,顾随之心中的不爽升到了顶点。

能在这宫里护住墨寻的只有他。

怎么不见墨寻给他揉腿,把饭喂给他?

他无意识地用指腹摩挲着墨寻的手腕,听到墨寻用呆滞的声线道:“你吃醋啦?”

“吃醋?自然。”

顾随之应下,心中对墨寻的回答升起了一些好奇。

墨寻道:“那你别吃醋。”

顾随之默然:“……”

他不该好奇的。

墨寻问:“那你要怎么样才不吃醋?”

顾随之认真地想了想,道:“小殿下,让咱家帮您沐浴。”

说这话的时候,顾随之看起来兴致勃勃的。

墨寻想起自己小时候回老家,看到外婆家那几只小狗,就是这样的眼神。

说什么都要帮小狗洗澡。

墨寻虽然能理解顾随之的心情,但还是立刻道:“不要!”

顾随之眯着眼:“不要?”

“不要!有悖男德!”

“好,咱家不喜欢勉强。”顾随之道:“只是不听话的小宠,就没必要养着了。”

顾随之用闲着的那只手轻轻敲击着身下椅子的扶手:“不知道明早,小殿下的小指,小殿下的腿脚,小殿下的头,会在何处,何时,被人发现呢?”

墨寻:“……对了,我给你介绍个朋友吧,他叫汉尼拔。你们会有共同语言的。”

顾随之挑眉问墨寻:“谁?宫里的人?”

墨寻干笑:“听说是御膳房的。”

墨寻拽着顾随之的袖子,和他讲价:“要么你给我洗头发吧。”

顾随之也知道墨寻从撞到脑袋后就多了不许人近身伺候的毛病。

想了想,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他叫人打了热水,叫墨寻斜斜地将头靠在椅背上。

自己则一点点挽起宽大的袖子,露出小臂。

冷玉一般的皮肤之下,覆盖着淡色的筋络。

“靠好。”

墨寻正看得出神,听到顾随之的话,又趴了回去。

他听到顾随之坐在前侧,接着,他感觉到顾随之捧起自己的头发,浸在了盆中的水里。

水里煮了菊花、连翘、薄荷等物。

墨寻的头发飘飘荡荡地和这些草药交缠在一起,像是丝绸一般柔顺。

墨寻的头发很多,顾随之试探着将它们全拢在一只手中,却失败了。

他笑着,将头发全部打湿,取了自己常用的头膏。

顿时,冷梅香气飘满了整个屋子。

墨寻惊喜地睁大眼:“这是你身上的味道。”

“小殿下喜欢么?”顾随之问了句,把头膏一点点和墨寻的头发揉在一起。

就算浸泡在热水中,顾随之的手指也很凉。

偶尔会碰到墨寻的耳朵、脖颈,墨寻都会被冰的一个激灵。

顾随之发现了,突然故意将整只手贴在墨寻耳后。

墨寻猝不及防被冰了一下,整个人都从座位上弹起来:“好凉!”

顾随之低笑出声。

墨寻:“……”

世上还是坏人多啊。

从这之后墨寻一直在防备着顾随之故技重施。

好在顾随之并没有再使坏。而是安安分分地帮墨寻洗完了头发。

顾随之细致地洗着墨寻的每一缕发丝,足足叫人换了五次水,墨寻的脖子都酸疼了,顾随之才终于洗好了头发。

“小殿下,坐直。”

墨寻直起身,顾随之取来棉巾擦拭着墨寻头发上的水。

他的心情似乎很好,一边为墨寻擦着发,口中竟轻轻哼起了歌。

墨寻也唱:“乌蒙山连着山外山!月光洒下了响水滩!”

顾随之:“……住口。”

唉。

不想和欣赏不了凤凰传奇的人说话了。

墨寻郁闷地问顾随之:“好了没啊?”

“头发要擦干的,不然要得头风,小殿下。”

顾随之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墨寻的发,直到每一根发丝都变得干燥,才道:“好了。”

他扳着墨寻的肩膀,让墨寻面向自己,噙着丝笑意打量着自己的杰作。

本就柔顺的黑发在烛火的映照下更是乌黑发亮,那几缕毛毛躁躁的发丝也终于顺了下去。

隆安帝二十七年,冬。

宁州城内天光黯淡,云层凝着铅灰色,几只寒鸦低飞掠过万千楼阙,堪堪停在一处透出微弱光线的贴地小窗前。

倏的,这窗内炸起长鞭划破空气的咻响,寒鸦受了惊,扑棱着翅膀,慌忙逃进旋风里,抖着细密雪粒

“我不知少主的下落!墨寻!你这条背弃旧主的叛狗——”

“休想从我嘴里撬出一个字来!”

刑架之前,墨寻刚翘了二郎腿斜坐在椅子上歇息,嘴下吹着一盏热茶,白腾腾的水雾升起来,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下一刻,他没忍住噗嗤一笑,抬手将滚烫茶水尽数泼到此人身上,皮肉混杂血水的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水雾散尽,露出一张昳丽非常的脸。

这张脸笼在油灯昏光下,却好似凝着羊脂玉。脸的主人此刻正挑着微翘眼角旁一双含情目,右眼正下方明晃晃坠着颗小痣,端的是美人皮囊。

他鼻梁弧度也生得极漂亮,好似绷着一弧月,连带着那薄唇狐目一起摄人心魄。

墨寻眼中含笑,在冲天的惨叫声里睨了这人一眼,刚想说话,就听见身后遥遥传来“吱呀”一声。

他转身朝牢房外看去,只见府上一小厮推着轮椅,从地牢门口缓行至此。

轮椅上的人剑眉星目,却紧紧抱着个破布老虎,眼角还挂着几颗将落不落的泪,见到墨寻后顿时喜笑颜开,开心得拍起手来,又急匆匆张臂要来抱他。

轮椅下半截空空荡荡,竟是个没了双腿的傻子。

墨寻蹲下来帮他整理好敞开的领口,又看向推着轮椅进来的小厮,皱着眉问:“这么冷的天,怎么将大哥出带来了?”

那小厮扑通跪地,不敢看他。

“阿濯,你不要凶他。”郁鸿连忙摸摸墨寻的额发,“是我想阿濯了!阿濯,你好久没来陪哥哥玩......”

墨寻温声解释:“我们午时才一同吃过饭。”

现在不过未时三刻。

郁鸿立刻哇哇大哭起来,方才那将落不落的泪滚了满脸:“就是好久不见了嘛!阿濯,你不在,房间里好冷,没人陪我说话,你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哥到处找你,问了米酒才知道你又偷偷遁地了。”

他称下地牢这事儿为“遁地”。

墨寻被他吵得脑仁儿疼,急忙去哄他:“你乖乖的,等我做完正事就陪你玩。”

郁鸿很是能屈能伸,抽抽噎噎地止住了哭。

墨寻又挥了挥手,示意那小厮快滚。

小厮连滚带爬地出去时,这偌大的地牢里便只剩下了三个人。牢门开阖时涌进的寒风扑灭了几盏油灯,地牢内愈发昏暗,同混浊的空气一起苟且。

墨寻帮大哥拢着狐裘绒领,听见受刑之人笑得咳嗽不止,于是转身看他。

那人就又找回一分底气似的,狠狠唾出一口血沫来:“你兄长活该落得这个下场,你们郁家全是不得好死的赖狗!当年、当年还是我亲自擒的他,哈咳咳咳!”

轮椅上的郁鸿不说话了,低着头安安静静摆弄自己的布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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